然而,就在他以為勝利即將到來的前一秒。
淩風開口了!
他的頭垂得很低聲音也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種和他平時人設完全不符的輕微沙啞。
他說:“她……”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什麼極其遙遠的事情。
“……她剛進公司的時候還是個練習生,個子很小,特彆瘦。”
“那時候公司搞月度考核,舞蹈老師給她設計了一個……一個非常難的動作,是後空翻接一個一字馬劈叉。”
“她練不會,所有人都跟她說放棄吧,換個簡單的,不然會受傷。但她不聽!”
“她把自己一個人鎖在三號練習室裡,整整三天!”
“不吃飯,就喝水。保安半夜巡邏,都能聽到裡麵音響的聲音和她一次次摔在地上的悶響,誰也勸不住。”
“最後一次她是被人抬著出去的,韌帶嚴重拉傷腳踝腫得像個饅頭,被人抬著去了醫務室。”
“……”
客廳裡鴉雀無聲。
淩風始終沒有抬頭,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那股……不要命的勁兒,跟自己死磕的軸勁兒……我……我一直很佩服。”
話音落下的瞬間,對麵的洛雲猛地抬起了頭。
她眼圈紅了!
那雙在舞台上永遠閃耀著自信光芒的眼睛裡,此刻寫滿了震驚、委屈,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她看著他,看著這個在公眾麵前和她水火不容的男人。
她也開口了,聲音同樣很輕,卻像一記重錘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他……”
“有一年年末評級,關係到我們能不能拿到公司的s級資源,一手對唱歌曲。”
“評級的前一天晚上,他發高燒到39度5,燒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隊友和經紀人都勸他放棄讓他休息,第二天的舞台部分讓我和彆人搭檔。”
“他不肯!他說,那段和聲我們倆練了一個月,臨場換人肯定會出問題。”
“那天晚上,他燒得臉通紅,就坐在練習室的角落裡,抱著個水杯陪我對第二天的歌詞,一遍又一遍。他的聲音都啞得不成樣子了,每一個轉音一句都沒有落下過……”
說著說著,洛雲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哽咽。她彆過頭去,不想讓鏡頭拍到自己的失態。
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兩個本應該在鏡頭前“不共戴天”的頂流偶像。
在回憶起那段最苦、最累,一無所有卻又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互相扶持,彼此依靠著前進的練習生歲月時。
竟然同時在億萬觀眾將會看到的鏡頭前,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最真實的、最脆弱的真情實感。
這一幕,像一顆無聲的核彈,在鮮時光的監控室裡轟然引爆。
他的瞳孔已經失去了焦距,他呆滯地坐在那裡,仿佛靈魂出竅。
他最後的防線……那道他以為用“資本”、“人設”、“粉絲對立”等無數層鋼筋水泥澆築起來的,堅不可摧的馬奇諾防線……
就這樣在他眼前,從內部被兩段他媽的該死的回憶給瞬間攻破,炸得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他憤怒,絕望,想抓起對講機咆哮著喊出那句“停!給我掐掉!全都掐掉!”
然而當他戴上耳機的瞬間,耳機裡傳來的,不是現場導演的聲音。
而是一陣……一陣……被壓抑到了極致但依然清晰可聞的吸鼻子的聲音,此起彼伏。
“嗚……嗚嗚嗚……”
那是導播組裡幾個年輕小姑娘沒忍住的哭聲。
緊接著,耳機裡傳來一個帶著哭腔,激動顫抖的小聲尖叫。
“嗑到了!我他媽嗑到了啊!破鏡重圓!這他媽就是破鏡重圓的巔峰啊!!”
“姐妹們!我們的cp超話有名字了!就叫‘三號練習室的約定’!我馬上去建!!”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