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前麵兩個人的奇葩解讀,還隻是讓他頭皮發麻。
那麼,最後白發蒼蒼的白老,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上台後的發言,則給了他致命一擊。
白老拿起話筒,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各位!”
“兩個半小時前,我以為,我隻是來看一部科幻電影。”
“但是現在我要說,我們今天在座的所有人,共同見證了……一個新流派的誕生!”
他環視全場,一字一句地說道。
“故事,是荒誕的!”
“表演,是反邏輯的!”
“節奏,是反商業的!”
“但是,當這一切都配上‘幻想粒子’團隊,那個前所未有的真實到令人感到殘忍的特效時……”
“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誕生了!”
“當王河林老師筆下,那個‘外星母艦的能源核心,是全宇宙所有走失貓咪的怨念集合體’這種荒誕到可笑的設定,與‘幻想粒子’團隊,那個幾乎是紀錄片級彆的建築粉末化解體的視覺奇觀結合在一起時……”
“它就不再是科幻!”
“它變成了……寓言!”
“一個關於工業文明的脆弱,關於現代人精神危機的,沉重而又詩意的……末日寓言!”
“樓公子的文藝片內核,安吉拉寶貝的禪宗式表演,王河林的荒誕派劇本,‘幻想粒子’的超寫實特效……”
“這四個看似完全不搭界,甚至互相矛盾的元素,在鮮總這位總設計師的捏合下,居然負負得正了!”
“它共同構成了一種,我願稱之為……”
白老深吸一口氣,說出了一個讓鮮時光差點當場去世的名詞。
“‘科幻現實主義荒誕流’!”
“這是一個,足以載入世界電影史的,全新藝術流派!”
全場再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影評人們已經開始交頭接耳激動地討論著,回去要如何用最華麗的辭藻,來吹捧這部“劃時代”的作品。
“有了!我的標題就叫《申城淪陷:一部拍給後人類看的電影》!”
“我的叫《不是科幻已死,是你沒看懂樓公子的溫柔》!”
“你們都太膚淺了!我的標題是:《論安吉拉寶貝的表演在後現代語境下的結構主義異化》!”
鮮時光坐在最後一排聽著耳邊這些匪夷所思的魔幻讚美,他感覺有一股氣血直衝天靈蓋。
d全完了!
我布下的每一個雷,你們他媽的都給解讀成仙人跳了?!
我親手埋下的每一個炸彈,都被你們當成慶功的禮花了?!
求求你們了!彆再解讀了!它就是一部爛片啊!
一部我花了足足五個億精心打造的,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我想虧錢”氣息的,純種的史詩級大爛片啊!
鮮時光內心在咆哮,在呐喊,在噴血。但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影評人們已經把他團團圍住,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對“藝術大師”的崇拜與敬仰。
“鮮總!您太牛了!”
“您才是幕後真正的操盤手!跟我們分享一下您的創作理念吧!”
“您的商業布局和藝術哲學,簡直是深不可測!”
看著那一張張求知若渴真誠臉,鮮時光感覺自己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