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此言一出,陳導這邊的“藝術親衛隊”全體起立,紛紛發出了崇拜的驚歎。
“原來如此!”
“太深刻了!”
“導演!我悟了!”
陳弦歌沒有理會身後的騷動,他轉身用一種棋逢對手的欣賞目光看著鮮時光。
“鮮總,我必須調整我的拍攝方案!”
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原以為,我要拍的是英雄的史詩。現在我才知道,我要拍的,是一場關於‘符號學’的悲劇!我要用大量極致的特寫鏡頭,去展現這袍子粗糲的材質,展現光線在這些工業廢料上產生的冰冷的非人反射!我要讓觀眾通過這些細節,感受到主角內心的痛苦、疏離與掙紮!”
“每一條褶皺,都是他命運的溝壑!每一根線條,都是他無聲的呐喊!”
鮮時光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內心os瘋狂刷屏:
不是……
這也能圓回來?
壞了,我好像低估了這位藝術大師的腦補能力!
他明明是被這醜到反人類的設計給氣到說不出話了,隻能被迫上價值,用這些聽不懂的哲學理論來強行挽尊,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對,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裡,鮮時光內心狂喜。
太好了!太好了!
編劇被逼瘋了,開始胡寫!
導演被氣傻了,開始胡拍!
一個拚命往“俗”的深淵裡狂奔,一個拚命往“雅”的懸崖上猛衝。這部電影的下限,看來比我想象的還要低穿地心!
“好!太好了!”
鮮時光站起身,臉上露出讚許的微笑,分彆對著簡遠方和陳弦歌用力鼓掌。
“簡老師!陳導!你們兩位,才是我真正的知音!你們完全理解了我在這堆‘醜東西’背後,埋藏的深刻用意!”
他慷慨激昂地一揮手:“我宣布,完全支持你們的創作!簡老師,你想加多少狗血就加多少!經費不是問題!陳導,你想用多少膠片拍特寫就用多少!藝術沒有上限!”
得到了老板的“尚方寶劍”,兩位大神徹底燃了。
簡遠方當晚就住進了辦公室,叫了八份外賣,連夜奮筆疾書,將劇本從三十萬字擴寫到了六十萬字,硬生生寫出了一部“一件袍子引發的百年家族血淚史”。
而陳弦歌則立刻召集攝影組,製定了一套長達八十頁的,關於“服裝符號學在鏡頭語言中的實踐與表達”的拍攝方案,晦澀,冗長,充滿了各種正常人看不懂的專業術語。
於是,在鮮時光的“英明領導”下,《鬥破神袍》劇組進入了一種極其詭異而又異常和諧的創作狀態。
片場,經常出現如下精神分裂般的場景:
上一秒,陳弦歌還在用德語和攝影指導討論著,如何用一個長達三分鐘的慢鏡頭,來表現男主角穿上“光盤龍鱗袍”後,陽光被鱗片切割成無數碎片的“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