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刺破雲層,照亮了顧陽回雜役房的路。他低著頭,腳步看著與往常無異,隻有緊握的拳頭和微微急促的呼吸,泄露著內心的波瀾。
“初生靈蘊”…0.01的進度條…
希望像一顆被深埋的種子,微弱,卻頑固地搏動。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沉重的壓力——他需要靈氣,海量的靈氣,去溫養那口深埋地底、幾乎徹底湮滅的靈根。單靠他自己那點微末道行和荒穀裡稀薄的遊離靈氣,恐怕溫養到死,進度條都動不了百分之一。
哪裡才有足夠龐大又不易被察覺的靈氣?
答案幾乎瞬間浮現——玉漱泉。
這個念頭讓他後頸發涼。竊取月璿尊者的靈泉靈氣?這比攜帶腐化玉片進去更加找死!
可不這麼做,那初生靈蘊遲早會真正枯竭。
雜役房的喧囂撲麵而來,胖管事的吆喝,其他雜役的忙碌,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像個孤魂,默默乾完分內的活計,然後所有空閒時間,都耗在了後山密林。
他不再瘋狂疏通廢泉賺取那點可憐的積分和熟練度,而是盤膝坐下,全部心神都沉入《靈脈微鑄術》那篇殘卷,尤其是裡麵關於“靈氣引導”和“微幅分流”的晦澀法門。
他要推演!推演出一個能在玉漱泉那磅礴靈壓下,神不知鬼不覺地竊取靈氣的方法!
這無異於癡人說夢。玉漱泉的靈壓如同浩瀚大海,他這點氣流連小溪都算不上。稍有不慎,就是驚濤拍岸,粉身碎骨。
失敗,失敗,還是失敗。
意識一次次透支,頭痛欲裂。好幾次模擬出錯,氣流在體內亂竄,震得他氣血翻騰。
但他沒有停。眼神裡的偏執越來越重。
下一次維護的日子,就是最後期限!他必須在那之前,找到方法!
時間在煎熬中流逝。
第十日清晨,顧陽睜開眼,眼底是蛛網般的血絲,但深處卻燃著一點幽光。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掌心,微微發熱——那裡凝聚著他過去十天不眠不休推演出的,一個極其脆弱且不穩定的微型引導符印雛形。
成敗,在此一舉。
再次踏入雲霧繚繞的峭壁,通過禁製,走入那片靈氣氤氳的洞天福地。
月璿尊者依舊靜立池邊,眸光掃來,在他過分蒼白的臉色和似乎又沉穩了幾分的氣息上停留一瞬。
顧陽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雜念,走上前。這一次,他沒有立刻觸碰泉眼,而是先恭敬地行了一禮,聲音帶著刻意維持的平穩:“稟告尊者,弟子近日琢磨疏導術,略有心得,或可嘗試更深入地梳理泉眼周邊輔脈,或能略微提升主泉效能,請尊者允準。”
月璿尊者眸光微動,看了他一眼,淡淡頷首:“可。”
成了!第一步!
顧強壓住狂跳的心臟,走到泉眼旁側——正是上次被腐化黑氣汙染,後來又被她親自淨化過的那處輔助節點附近。
這裡能量相對活躍,但又非核心,是最好的下手地點!
他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緩緩點向那處白玉池壁。指尖即將觸碰的刹那,他左手悄無聲息地背在身後,掌心那枚微弱到極致的符印雛形悄然亮起。
右手食指接觸池壁!
轟!
磅礴的靈壓瞬間衝來!係統引導之力如期而至!
就是現在!
顧陽眼中狠色一閃,背後左手的符印猛地按向自身胸口——並非攻擊,而是形成一個極其細微的,指向他自身丹田的牽引通道!
同時,他右手配合著係統的引導,全力運轉《靈脈微鑄術》及自身全部熟練度,不是疏導,而是極其精妙地在那磅礴靈流的邊緣,借助係統之力和泉眼自身的澎湃勢能,“撬”動了微不足道的一絲!
如同在奔騰的大江旁,偷偷挖開了一條比發絲還細的引水渠!
那一絲被撬動的精純靈氣,並未散逸,而是順著左手符印構成的脆弱通道,瞬間湧入他體內!
“唔!”
顧陽身體劇震,臉色瞬間潮紅,又猛地變得煞白!如同被一柄無形重錘狠狠砸中!
太狂暴了!遠超他想象的狂暴!
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絲,其精純和磅礴也瞬間衝垮了他勉強構建的通道,左手的符印瞬間破碎!更多的靈氣在他體內炸開,瘋狂肆虐,撕裂著他脆弱的經脈!
【警告!宿主遭受高階靈氣反噬!經脈受損3!5!…】
劇痛席卷全身!他差點直接暈厥過去!
但他死死咬著牙,鮮血從嘴角溢出,硬生生憑著過去一個月磨煉出的、對氣流近乎變態的掌控力,強行收束住那絲竄入體內的靈氣,將其死死壓入丹田深處,同時右手不敢有絲毫停頓,依舊完美地配合著係統完成著正常的維護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