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內隻有玉漱靈泉發出的汩汩聲響,所有人都沒有出聲。一時顯得洞內安靜非常。
蘇允跪在地上,頭埋得極低,肩膀微微顫抖,再不見之前的倨傲。那林師妹縮在一旁,小臉煞白,神情恍惚,不敢相信地看看差點害死自己的蘇師兄,又看看剛才陰差陽錯救了自己的雜役。
月璿尊者目光落在顧陽身上,那審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久,都要深沉。冰藍色的眸子裡,不再是看一件工具的了然,而是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忌憚?或者說,是對超出掌控的事物的本能警惕。
“淬靈繼續。”她最終開口,聲音恢複了以往的清冷,卻仿佛淬了一層更硬的冰,“顧陽,穩住輔脈。”
這是月璿尊者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顧陽此刻開始意識到,他在她麵前終於開始有點像個“人”而非“器”了。
終於把我當成個人了麼!嗬嗬!
“是。”顧陽應聲,走回東側節點,雙手虛按。動作依舊恭順,氣息卻已然不同。接近煉氣七層大圓滿的靈力沉凝如汞,帶著淵螭煞氣的冰冷死寂,運轉間悄無聲息,卻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接下來的淬靈過程,波瀾不驚。
那蘇允和林師妹如同驚弓之鳥,再不敢有絲毫異動,老老實實承受著能量衝刷,隻是效率大打折扣。
顧陽完美地履行著“器”的職責,甚至做得比之前更好。經過那番狂暴煞氣的“洗禮”,他對泉眼能量的流動感知更加敏銳,操控越發精細入微。
月璿尊者不再言語,隻是偶爾目光掃過顧陽,帶著深思。
淬靈終於結束。
那蘇允生怕月璿尊者再次追究,戰戰兢兢行完禮之後如同逃難般離開了洞府。
“你先回去,今日之事我自會與你師父詳說。”
林師妹聽後,恭恭敬敬行了個禮,也自行退去。
洞府內,隻剩下月璿尊者和顧陽。
“你,很好。”月璿尊者再次說出這三個字,意味卻截然不同。上一次是嘉獎工具順手,這一次,卻帶著一種重新評估的審慎。
她屈指一彈,一枚通體渾圓如龍眼般大小,散發著濃鬱藥香和靈光的丹藥飛向顧陽。
“此乃‘碧凝丹’,足以修複你此次損傷,穩固境界。”
顧陽接過丹藥,入手溫潤,藥力磅礴,遠非之前的“潤脈丹”可比。他躬身:“謝仙子厚賜。”
“這是你應得的。”月璿尊者看著他,緩緩道,“從今日起,玉漱泉日常維護依舊由你負責。此外,每三日,需引淵螭煞氣一次,分量便依你所能。”
要求變了!從被動承受,變成了“依你所能”!她承認了他的潛力,甚至開始試探他的極限?
“弟子遵命。”顧陽沒有任何猶豫。
“下去吧。”
顧陽行禮,退出洞府。
直到走出禁製,站在山風之中,他才緩緩攤開手,看著那枚碧光流轉的碧凝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試探?也好。
他需要更多像這樣的“賞賜”。
沒有回雜役區,他再次來到了亂葬崗深處的老巢。
吞下碧凝丹,磅礴溫和的藥力化開,迅速修複著體內最後的暗傷,鞏固著煉氣七層接近大圓滿的境界。之前強行吞噬煞氣帶來的隱患被一一撫平。
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顧陽眼中精光閃爍。
是時候了。
他需要一處真正屬於自己的安全的據點。這亂葬崗,終究不夠隱蔽。
他的目光,投向了更深處更荒僻的山區。那裡人跡罕至,據說有廢棄的礦洞和古修遺留的簡陋洞府。
花費了兩天時間,他終於找到一處理想地點——一個半塌的古代礦洞深處,入口被藤蔓遮掩,極其隱蔽。洞內不大,卻乾燥穩固,最重要的是,此地地脈偏僻,能量波動不易察覺。
他開始著手改造。
以《簡易陣紋修補》為基礎,結合從玉漱泉偷師來的玄奧符文,他小心翼翼地在洞口布置下簡陋的“匿靈陣”和“警示陣”。
又從附近搬來巨石,稍作修葺,打造了一個粗糙的石床和打坐平台。
最後,他將那枚“陰陽噬能核”取出,小心翼翼地嵌入洞窟地脈的一個微小節點上。核體微微發光,開始極其緩慢地自行吸收地脈中稀薄的靈氣,雖然微不足道,卻勝在持續,且能更好地隱藏其能量波動。
一個簡陋卻完全屬於他的洞府,初步成型。
他將其命名為“蟄龍洞”。
意為潛龍在淵,蟄伏待機。
有了這處據點,他的行動更加自如。
每次前往玉漱洞府引煞,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拚命榨取,而是開始有意識地控製總量,表現出“穩步提升”的假象,實則將更多精力和吸取到的能量,用於夯實自身根基,喂養地底靈蘊,以及強化“陰陽噬能核”和“蟄龍洞”的陣法。
他對月璿尊者的“賞賜”越發挑剔,開始偶爾“不經意”地流露出對某些特定材料,尤其是能提升神魂感知或陣法材料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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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璿尊者似乎默許了這種“討價還價”,偶爾會賜下一些相關的基礎材料。
顧陽如獲至寶,全部用於提升“蟄龍洞”的防護和隱蔽性。
他的修為在煞氣淬煉和丹藥支持下,穩步向著煉氣七層大圓滿邁進,甚至已經摸到八層的邊界。《千鍛冰髓法》趨於圓滿,對煞氣的掌控出神入化。
地底靈蘊的進度達到了12,反饋回的能量更加精純,那意念甚至能傳遞一些簡單的情緒和模糊的預警。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這一日,他剛從玉漱洞府完成引煞出來,正準備返回蟄龍洞。
途經外門任務堂附近時,聽到幾個弟子正圍著公告欄興奮地議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