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顧陽還在琢磨著怎麼找借口跟月璿尊者那女人“請假”。
月型玉符傳來一道清冷的靈識“‘淬靈’結束,玉漱泉要封閉,維護暫停。”
正好,不用找借口了。
流雲宗山門在身後逐漸縮小,最終被雲霧吞沒。顧陽混在一支由五名外門弟子和十餘名雜役組成的押送隊伍裡,沿著蜿蜒的山路,向著黑鐵礦脈的方向行進。
隊伍氣氛沉悶。那五名外門弟子自成一個小團體,彼此談笑,對身後的雜役不屑一顧。雜役們則埋頭趕路,噤若寒蟬。顧陽穿著雜役服,低著頭,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滴水入海,毫不起眼。
領隊的是個姓錢的外門執事,煉氣八層修為,腆著肚子,坐在一匹馱獸上,對隊伍裡的暗流湧動視若無睹,隻偶爾催促幾聲。
顧陽樂得清靜。他大部分心神都沉入體內,默默運轉《千鍛冰髓法》,打磨著前幾天剛剛突破到煉氣八層的靈力,同時分出一絲意念,溝通著地底那口靈蘊。
進度停在了12.5,反饋回的能量越發精純,那意念甚至能傳遞一些模糊的畫麵片段——似乎是關於大地和礦脈的零碎感知。這口靈蘊,對土石金鐵之物,有著天然的親和。
黑鐵礦脈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數日後,隊伍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巨大的,光禿禿的黑色山脈,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和硫磺的味道。山體表麵遍布礦洞入口,如同蜂巢。無數雜役和少量監工弟子在其中忙碌穿梭,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和嗬斥聲不絕於耳。
環境惡劣,靈氣稀薄而駁雜。
錢執事與礦脈管事交接了物資,便迫不及待地帶著那幾名外門弟子去了條件相對較好的管事區休息,將雜役們丟給了礦洞監工。
顧陽被分到了一個廢棄已久的舊礦洞小組,這個礦洞又深又長,他們負責清理裡麵的塌方碎石,據說要重新勘探。
同組的還有三個麵黃肌瘦,眼神麻木的老雜役。
“新來的?算你倒黴。”一個老雜役看了顧陽一眼,有氣無力地道,“這鬼礦洞邪性得很,經常莫名塌方,還…還鬨鬼!上次清理這裡的小組,莫名其妙少了一個人,事後怎麼找都找不著。”
顧陽眼神微動,點了點頭,沒說話。
他扛起工具,跟著那三個老雜役,走進了那幽深的礦洞。
礦洞裡散發著陳腐黴味和淡淡的腥氣。
越往裡走,光線越暗,空氣越發汙濁。岩壁漆黑,殘留著早已黯淡的開采痕跡。果然如那老雜役所說,不時有碎石從頭頂簌簌落下。
那三個老雜役戰戰兢兢,動作緩慢。
顧陽卻感知全開。《靈脈蘊養篇》賦予的感知力讓他能模糊“看到”地下靈脈和礦脈的走向。他能感覺到,這礦洞深處,似乎盤踞著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陰冷暴戾的氣息。不同於淵螭煞氣的死寂,更像是一種殘留的獸性怨念?
有點意思。
他故意放慢腳步,落在最後。
在一個岔路口,當那三個老雜役拐向左側坑道時,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滑入了右側一條更加狹窄,看上去完全廢棄的支脈。
支脈深處,塌方嚴重,幾乎被堵死。那股陰冷暴戾的氣息在這裡格外濃鬱。
顧陽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岩壁。忽然,他目光一凝。
在一處坍塌的石縫深處,隱約露出了一點黯淡的金屬光澤。那氣息的源頭,似乎就在那裡!
他走上前,徒手扒開沉重的碎石。動作輕鬆得不像話,那些需要數名雜役合力才能撬動的石頭,在他手下輕輕一撥弄就弄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