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宗山門巍峨,雲霧繚繞,仙鶴清唳。但顧陽踏入山門的那一刻,便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門內巡邏弟子換成了陌生的內門麵孔,神色肅穆,眼神銳利,審視著每一個進出之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緊張感,往日裡外門區域的喧囂吵鬨也低沉了許多,弟子們行色匆匆,交頭接耳間都帶著幾分謹慎。
他的回歸,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引起了漣漪。
那些認識他的雜役和外門弟子,看到他完好無損地出現,無不露出見鬼般的表情,遠遠避開,眼神複雜,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
“聽說他不是去了黑水沼澤?”
“黑水沼澤那邊不是…”
“噓!小聲點!彆惹禍上身!”
竊竊私語聲如同蚊蚋,卻清晰傳入顧陽耳中。
他麵色平靜,徑直走向雜役區。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兩名身著執法堂服飾的弟子攔下了。
“顧陽?”為首一人冷著臉,手中拿著一麵玉鏡,對著他一照,“跟我們走一趟吧,堂主有事詢問。”
語氣直接而且絕對,絲毫不給顧陽辯駁的空間。
顧陽心中冷笑,果然來了。
“是!”他點點頭,行了個禮,跟著兩人走向執法堂。
執法堂偏殿,氣氛比上次詢問礦脈遇襲那次更加凝重。
堂主趙無極,一位麵容威嚴的金丹初期修士,端坐上位。下手坐著幾位麵色嚴肅的長老,月璿尊者居然也在。
月璿尊者掃了一眼顧陽,並不言語。
在長老的身後,站著幾位執事,王猛赫然在列,看到顧陽進來,他眼睛閃過一絲驚疑和陰沉。
趙無極目光如電,緩緩開口:“顧陽,宗門外圍的黑水沼澤突發異變,有人舉報你事發當時曾在那裡出現過。”
顧陽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後怕:“弟子當時確實在那處。不過弟子修為淺薄,隻敢去到外圍。”
“你這次能從黑水沼澤安然歸來,實在讓人意外!”趙無極的目光如同有實質般的壓向顧陽。
顧陽感受到壓力,他繼續恭敬地答到:“弟子也是僥幸,能活著回來見到堂主,實屬萬幸。”
“哦?”趙無極指尖輕叩扶手,“說說看,你是如何個僥幸法?”
“那日弟子在修煉,不知何故惹惱了星樞閣使者大人,被大人追殺,不得已逃入黑水沼澤。後來淵螭蘇醒,天地變色,弟子隻能尋一處岩縫躲藏,待動靜稍歇才敢出來。”
趙無極目光一凝:“據回報,當時淵螭暴走,築基弟子都難逃一死,你一個煉氣期,如何躲過的?”
顧陽苦笑:“堂主明鑒。正是因弟子修為低微,才不敢靠近戰圈,一直躲在最外圍。許是因此逃過一劫。”
“那你可曾見到星樞閣使者下落?”趙無極突然發問,目光銳利如刀。
顧陽麵露“困惑”:“弟子逃離時,似乎見到一道流光往淵螭方向去了,具體如何,弟子實在不知。堂主,莫非使者大人他……”
趙無極不答反問:“聽說使者之前與你有些過節?”
“弟子不敢隱瞞。”顧陽適時露出“委屈”,“自蘇允師兄之事後,使者大人對弟子似有誤會。那日遭遇,不由分說便要取弟子性命,弟子至今不知何處得罪了大人。此事月璿尊者也知道。”
趙無極看向月璿尊者,她微微點頭,表示確有其事。殿內一時寂靜。王猛在旁忍不住插嘴:“堂主,此事定有蹊蹺!”
趙無極抬手製止,繼續盯著顧陽:“你的意思是,使者因為私怨要殺你,而你恰好因為躲避他的追殺,反而逃過一劫?”
顧陽深深一躬:“弟子知道這聽起來太過巧合,但事實如此,不敢欺瞞堂主。”
趙無極沉默良久,最終揮了揮手:“此事宗門自會查清。你既已返回,便安心待著,近期不得隨意離開宗門,隨時聽候傳喚。”
“是,弟子遵命。”顧陽躬身退出偏殿。
他知道,這關暫時過了。宗門現在焦頭爛額,星樞閣使者失蹤,淵螭異動,沒確鑿證據前,看在月璿尊者的麵子上不會輕易動他這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