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商棧，乙字七號洞府。
顧陽撤去了偽裝，恢複了本來容貌，靜靜坐在木凳上，等待著。洞府的禁製已然全部開啟，隔絕了內外。
約莫一炷香後，洞府外的禁製傳來一陣細微的波動，是約定的信號。
顧陽心念一動，打開了入口禁製。
一道素雅的身影略顯急促地閃身而入，隨即禁製再次閉合。
來人正是白芷。她進入洞府，目光立刻鎖定在顧陽身上，當看清他那張熟悉卻又似乎多了幾分堅毅與深沉的麵容時，她清澈的眼眸中瞬間迸發出難以抑製的驚喜。
“顧師兄！真的是你！”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快步上前，似乎想確認這不是幻覺。
此時的顧陽，雖衣著普通，但身姿挺拔，氣息淵深，與當初在流雲宗那個沉默寡言的新入內門的築基弟子判若兩人。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如同寒潭，偶爾閃過的精光讓人不敢直視。白芷能清晰地感覺到，顧陽身上散發出的靈壓，遠非築基期可比！
“顧師兄，你……你結丹了？！”白芷掩住小口，美眸圓睜，充滿了震撼。這才過去多久？從雲海秘境失蹤至今，不過幾年時間，他竟然從築基初期一路突破至金丹？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顧陽看著眼前故人，臉上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真實的笑意。在流雲宗時，他鮮少接觸旁人，除開白芷就是雷豹了，何況他們還是在雲海秘境中過命的交情。
“白師妹，彆來無恙。”他指了指對麵的木凳，“坐下說話。”順手推過去一杯倒好的靈茶。
白芷依言坐下，心情依舊激動難平，好奇地打量著顧陽：“顧師兄，當年被雲海秘境彈出，我們都在找你，宗內宣告你失蹤了……沒想到你不僅安然無恙，還修為大進！真是太好了！”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真摯的喜悅，並無半分嫉妒，這讓顧陽心中微暖。
“機緣巧合，僥幸未死，也得了一些機遇。”顧陽簡單帶過自己的經曆，轉而問道：“你呢？當年被秘境禁製彈出後，你們情況如何？”
提到這個，白芷臉上閃過一絲後怕：“那天秘境突然劇烈震蕩，空間亂流四起，我們都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彈了出去。我和雷師兄運氣好，落點離宗門一位在外巡查的金丹長老不遠，被他及時發現救了回去。雷師兄當時傷勢極重，丹田都幾乎破碎，昏迷了數月之久。”
顧陽眼神一凝，當時為了對付淵螭分神，不得已隻能引爆祭壇，毀滅的能量到處肆虐，他也顧不上兩人。沒想到雷豹居然受到了這麼大的衝擊。
“那雷師兄現在……”他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提到雷豹，白芷臉上露出了笑容，帶著幾分與有榮焉：“師兄放心，雷師兄他因禍得福了！宗門耗費了不少珍貴丹藥為他療傷，沒想到他傷愈之後，竟一舉突破了瓶頸，如今已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前些日子我出門前還去探望過他，生龍活虎的，正在鞏固修為，準備衝擊金丹呢！”
“築基大圓滿？”顧陽也有些驚訝，隨即欣慰點頭，“雷師兄根基紮實，有此機緣，也是他應得的。”他能想象到，雷豹那家夥若是知道自己也結了丹，定然會咋咋呼呼地要來比劃一番。
“宗門那邊……後來可還有追究秘境之事？”顧陽問出了關鍵問題。他當初可是被天樞峰懷疑身懷秘寶的。
白芷搖了搖頭，壓低了些聲音：“開始的時候，天樞峰確實派人來丹堂問過幾次話，主要是關於秘境禁製發動前的情況，以及……你的下落。但後來不知為何，就不了了之了。似乎宗門高層遇到了什麼更重要的事情，無暇他顧。”
更重要的事情？顧陽心中疑惑？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宗門近來可有什麼大事發生？我許久未歸，消息閉塞。”
白芷想了想，道：“最大的事情，就是月璿尊者回來了。”
顧陽目光微凝：“哦？？”
“尊者回來得很突然，”白芷並未察覺顧陽的異樣，回憶道，“她直接回了玉漱洞府，然後就封閉了洞府，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連掌門真人的傳訊都未曾理會。至今已有數月，一直未曾露麵。宗門內對此議論紛紛，但無人敢去探究。”
封閉洞府，避不見客……顧陽心中了然，月璿這定然是在全力收取那玉漱靈泉。看來那靈泉對她而言，確實至關重要，甚至不惜駁了掌門的麵子。
“原來如此。”顧陽點了點頭，將這些信息記在心裡。流雲宗暫時無暇顧及他，月璿也在忙自己的事，這對他而言是個好消息。
他看著白芷，注意到她眉宇間那絲揮之不去的憂慮，便問道：“白師妹，我看你方才在集市，似乎心事重重？此次來冰風城，是為何事？”
聽到顧陽問起這個，白芷臉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愁色。她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不瞞顧師兄，我此次隨丹堂的師兄師姐前來，主要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否找到……龍涎草。”
“龍涎草？”顧陽心中一動，他儲物袋裡正好有品質上佳的龍涎草。
“是的，”白芷抬起頭，眼中帶著希冀與懇求，“我兄長早年與人爭鬥，傷了丹田根本，多年來修為停滯不前，甚至隱隱有跌落之勢。丹堂的幾位長老都束手無策。後來我查閱古籍，找到一個古方，其中一味主藥便是龍涎草。此草蘊含龍氣與磅礴生機，或許能修複兄長受損的丹田。”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苦澀：“隻是龍涎草太過罕見，唯有龍氣彙聚之地才有可能生長。我們去了幾處傳聞有龍氣的地方，都一無所獲。聽聞墜龍淵異動，可能有龍涎草現世，這才抱著萬一的希望趕來。可惜……我們剛到不久，就聽聞龍脊山脈深處崩塌，如今那裡已成絕地，更是沒有希望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哽咽，眼圈微微發紅：“我隻需要一點點，一點點入藥就好……可是……”
看著她這副模樣，顧陽想起了當初在流雲宗，白芷也是因為兄長需要丹藥，才冒險進入雲海秘境尋找靈藥。這份兄妹情深，倒是難得。
他沉默了片刻，在白芷有些絕望的目光中，緩緩開口道：“龍涎草……我這裡正好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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