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上鐵柵的刹那，洛璃的指尖已經感知到那層薄如蟬翼的靈力波動。它像一層溫熱的膜，貼在金屬表麵，微微震顫，仿佛有生命般呼吸著。她沒動，隻是將隱息蘭往心口壓了壓，花瓣貼著皮膚，涼得像剛從冰泉裡撈出來。
公孫宇的擾頻器屏幕跳到了最後一秒。
“七。”
端木雲屏住呼吸，手指懸在側門機關上方。
“六。”
慕容雪的銀針在指間轉了個圈，針尾紋路朝上。
“七——啟動！”
銅殼嗡鳴，三塊陰靈石同時亮起幽光，擾頻器發出低頻震顫，像一隻沉眠的蟲突然抖了抖翅膀。通風道外，藍焰猛地一暗，整座前哨的靈力脈衝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第七次重啟的瞬間，係統出現了短暫的“假死”。
就是現在！
洛璃指尖一挑，發簪尾端輕輕一蹭鎖簧——那道細紋又燙了一下，像是回應什麼。鐵柵“哢”地無聲滑開，她身子一矮，像片葉子飄了進去。
通道裡漆黑如墨，空氣潮濕，帶著一股鐵鏽混著腐草的味道。她貼牆站定，等了三息，確認無異動，才從空間取出夜光藤種子，靈力一催，藤蔓纏上手腕，散發出柔和的綠光，像一盞小燈籠。
她赤著腳，鞋收進了空間。每一步都先用發簪輕點地麵，試探震感。牆根的陰影最厚，她就貼著走，像一隻夜行的貓。
三十丈，不多不少。
岔道口到了。
左道往下傾斜，石壁滲出淡紫色霧氣，飄得慢，卻讓人靈識發麻；右道平直，但地麵鋪著黑石板，踩上去會有靈流反彈。她蹲下身，從空間取出一小撮“靜步粉”——這是公孫宇特製的，撒在腳下能減震七成。
剛灑完，夜光藤的光掃過左側牆壁。
她頓住。
牆上有一道抓痕，深得見石髓，邊緣參差，像是某種巨獸的利爪留下的。不止一道，七八道並列，從高到低，像是……有人曾在這裡拚命往上爬。
她沒碰，隻用發簪尖在旁邊刻了個小三角，標記安全路徑。然後繼續往前。
越往裡，空氣越沉。紫色霧氣漸漸濃了，她取出慕容雪給的“靜息散”，灑了一圈在周身。腳步聲徹底沒了，連呼吸都像被吞進棉絮裡。
又行十丈，前方豁然一寬。
通風道到了儘頭，出口是一扇半人高的鐵門，門上刻著六芒星陣，中央嵌著一顆拳頭大的石頭，正一明一暗地跳動，像顆心臟。
洛璃皺眉。
這不是普通禁製。
心核石的節奏……和擾頻器的倒計時有點像，都是“七息一停”，但又不完全一樣。她靠近兩步，隱息蘭突然發燙，花瓣猛地一縮，幾乎從衣襟裡跳出來。
她立刻後撤五步，從空間取出清心露，滴了一滴在舌尖。
清涼感瞬間衝上腦門，靈識一清。
心核還在跳。
她盯著它，忽然發現——它跳動的頻率，和之前擾頻器亂碼時的“776”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
她立刻取出銀針，按慕容雪教的法子，針尾朝下，輕輕在地麵敲了三下，停頓，再敲一下。
“止步，待援。”
針尖的靈力順著地脈傳了出去。
她靠牆站著，沒再動。夜光藤的光映在臉上，忽明忽暗。
時間一點點過去。
忽然，衣襟裡的凝神酥微微一熱。
她低頭。
那包酥點安靜地躺著，可表麵竟浮起一層極淡的金光，像是被什麼喚醒了。
隱息蘭也跟著顫了顫。
她心頭一跳。
空間在反應。
不是她主動調用，而是……外部有東西在觸碰空間的邊界。
她迅速將凝神酥塞進空間深處，可那股波動沒停，反而順著靈脈往她體內滲了一絲。
像是一道低語。
聽不清，卻帶著熟悉的韻律。
她猛地想起什麼——那瓶清心露，上次“逃”字浮現時，瓶身也這樣微微沸騰過。
難道……
她正要細想，鐵門上的心核石突然閃了一下。
比剛才快了半拍。
她立刻屏息，貼緊牆角。
五息。
十息。
心核恢複原狀。
她鬆了口氣，正要再傳訊，手腕上的夜光藤忽然輕輕一震。
藤蔓頂端，一點綠光微微偏移，像是被什麼氣流擾動。
可這裡沒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