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焦土味撲在臉上，洛璃的指尖還抵著銅鍋裂痕，那道細紋像條冬眠的蛇，一動不動，卻燙得驚人。
她沒低頭看，也沒喘口氣，隻是把肩上的鍋又往上顛了半寸，像是在確認這口鍋還扛得住。
可她知道，扛鍋的人快扛不住了。
胸口那股悶勁兒還沒散，像有塊燒紅的鐵卡在肋骨之間，每一次呼吸都扯著經脈發疼。她咬牙，把這股痛壓進丹田，假裝它隻是辣鍋底殘留的餘味。
“再來。”她開口，聲音比自己預想的穩。
端木雲側身擋在她左前方，劍尖輕顫：“你嘴角還在流血。”
“風吹的。”她抹了一把，指尖沾了點紅，順勢在鍋底蹭了蹭，像擦掉一道油漬。
公孫宇蹲在地上，手指搭在靜靈釘上，眉頭越皺越緊。剛才那三連快震的節奏，現在變了——變得斷斷續續，像是信號不良的老舊機關。
“你施術的頻率亂了。”他抬頭，“靈力輸出不穩，再這麼下去，不是鍋炸，是你先炸。”
洛璃沒答，隻把手按在鍋底“桃源特供”四字上。她想試試能不能從空間裡抽點靈力補補，可意識剛觸到桃源入口，就發現那層屏障像被凍住的湖麵，遲滯得厲害。
時間流速差在作祟。
空間裡一天，外界三天。她用秘技消耗的是外界靈力，可補給卻得等空間裡的能量慢慢“熬熟”再送出來——這哪是充電，這是拿小火慢燉煮速食麵。
她收回手，掌心一片虛汗。
“我沒事。”她說，“就是……炒菜炒多了，手腕有點酸。”
端木雲翻了個白眼：“你這鍋要是人，早就進醫館掛急診了。”
話音未落，右側空間再度撕裂，四道靈刃憑空凝成，比上一輪更粗、更快，呈扇形撲來。
一道衝洛璃麵門，兩道封她退路，最後一道直取慕容雪後心。
公孫宇猛地拍下機關板，誘餌陣嗡鳴啟動，一道模擬靈波射出，試圖打亂強者凝形節奏。
可那黑影右手微抬，空間褶皺一轉，竟將誘餌靈波直接折疊吞沒，四道靈刃依舊精準突進。
“沒用！”公孫宇低吼。
洛璃咬牙，右手掐訣，左手拍鍋。
“挪中間那道！”
鍋底裂痕一閃，銀光溢出，桃源規則湧出，她將中間靈刃軌跡狠狠一撥——
靈刃偏移，轟在石柱上，炸出漫天碎石。
可就在偏移完成的刹那，她整條右臂猛地一麻，像是被雷劈過，指尖抽搐，差點鬆開銅鍋。
腳下一軟，單膝點地。
“洛璃！”慕容雪閃身過來，一把扶住她肩膀。
洛璃擺擺手，想站起來，卻發現腿不聽使喚，像踩在棉花上。她低頭，發現褲管邊緣滲出血絲——不是外傷，是靈脈從內部灼裂，血從毛孔裡滲出來的。
“你瘋了？”慕容雪聲音發抖，指尖搭上她手腕，靈識探入。
一瞬後，她猛地抽手，臉色發白：“你經脈裡全是灼傷，靈海邊緣已經開始龜裂……再用一次秘技，你會廢！”
洛璃咧了咧嘴，想笑，卻咳出一口血沫。
“廢了也得用。”她喘了口氣，“不然你們都得躺。”
端木雲一劍劈開逼近的靈刃，回頭怒吼：“就不能換個人上？這招就不能傳？不能借？不能租？”
“專屬秘技。”公孫宇盯著機關板，聲音沉了下來，“隻有桃源空間認主的人才能用。她不用，沒人能用。”
“那也不能讓她一個人扛！”端木雲一拳砸地，震起一圈塵土，“這哪是秘技，這是自焚技！”
洛璃靠在銅鍋上，喘著氣，忽然笑了：“你們忘了？我可是廚師。最擅長的，就是——邊炒邊補。”
她艱難地抬起手，從袖中摸出一顆晶瑩剔透的靈果，是空間裡剛熟的“凝露蜜心果”。她咬了一口，靈力入體，卻像冷水澆進滾油鍋，隻緩了一瞬，又被秘技的反噬撕開。
“補不上。”她搖頭，“消耗太快，補給太慢。”
公孫宇盯著靜靈釘，忽然道：“你剛才施術時，裂痕震動的頻率……和誘餌陣的靈紋波動，有重疊。”
“什麼？”洛璃抬頭。
“我不是說鍋。”他眼神發亮，“我說的是——能不能讓機關替你分擔一部分？不是挪招，是乾擾。隻要能拖慢他半息，你就不必每次都全力施展。”
洛璃一愣。
分擔？不是替代，是配合？
她看向那口裂了縫的銅鍋，忽然伸手，把鍋底朝上，手指順著裂痕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