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鍋底那道裂痕不再滲銀光，反而像被無形的嘴吸住，邊緣微微向內卷曲，形成一個極小的漩渦。洛璃指尖剛碰上去，一股溫熱順著指腹竄上來，像是桃源空間在吞咽什麼。
她沒時間細想，遠處黑影的右手已經抬到肩高，空間扭曲的範圍比之前大了三倍，空氣裡響起蛛網撕裂般的細碎聲響。
“他要放大招了。”端木雲低吼，劍未出鞘，整個人卻像被點燃了一樣，靈力暴漲。
“彆硬扛。”洛璃一把將銅鍋掄到身前，鍋底“桃源特供”四字微光一閃，“這次我來引。”
她隻用了三成力，掐訣輕拍鍋身，一道銀絲般的靈力射出，直奔最右側那道未成形的靈刃。挪影訣發動，靈刃軌跡偏移半寸，轟在空地炸出氣浪。
黑影右肩猛地一抽，第三次抖動，法訣停頓——半息。
就是現在！
公孫宇手指一按機關板，回波增幅陣嗡鳴震起，四枚靜靈釘同時亮起青光。他不是再發信號，而是把強者攻擊落空時殘留的靈波抓回來，反向注入天際裂隙。
“咱們的信號太細，像根線，容易斷。”他咬牙，“現在我把他的‘廢招’變成‘燃料’，燒出個記號來！”
青光衝天，撞進空間裂隙的瞬間，竟在空中燒出一道彎彎曲曲的痕跡，像有人拿火把在天上畫了個符。
“成了？”端木雲抬頭。
“不止。”慕容雪閉眼，靈識鋪開，“巡哨的靈力波動變了，他們在加速，但……前麵有屏障，擋著。”
“屏障？”洛璃皺眉。
“不是天然的。”公孫宇盯著釘尖，“是人為布下的隔靈陣，想截斷內外聯係。”
洛璃冷笑：“那就讓他知道，咱們的信號，不是那麼好攔的。”
她伸手一抹鍋底裂痕，那漩渦狀的銀光竟被她硬生生扯出一絲，纏在指尖。她吹了口氣，銀光飛出，落在機關核心上。
“這是桃源的‘鍋氣’，獨一無二。”她咧嘴，“你攔得住信號，攔不住味道。”
公孫宇眼睛一亮：“對！空間之力帶特征頻率，就像……就像臭豆腐，十裡外都能聞出來！”
“你這比喻真不讓人想吃。”端木雲翻白眼。
“但有效。”慕容雪忽然睜眼，“巡哨那邊，靈力波動劇烈了，他們在強行破陣！”
話音未落，天際裂隙中那道彎彎曲曲的光痕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麼從另一頭拽了一下。
“他們收到了！”公孫宇一拳砸地，“不隻巡哨，是中樞！”
洛璃卻沒笑。她感覺到桃源空間傳來的那股溫熱越來越強，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外界被拉進來，又被空間悄悄吞下。
她低頭看鍋，裂痕中的漩渦緩緩旋轉，每一次轉動，都讓她的經脈舒服一分。
“空間……在吃外麵的靈力？”她喃喃。
“不是吃。”公孫宇盯著靜靈釘，“是‘認親’。你發出去的信號帶桃源氣息，聯盟那邊一碰，就像按了門鈴，空間感應到了，開始自動接應。”
“所以它在反哺你。”慕容雪輕聲道，“因為它知道，你撐不住，它也沒戲。”
“聰明。”洛璃笑了，“那咱們再按一次門鈴。”
“你還來？”端木雲瞪眼，“上次用一成力都差點裂經脈！”
“這次不用我發力。”她指向天際，“用他。”
遠處，黑影怒極，右手猛然下壓，空間蛛網瞬間擴張，五道靈刃齊發，每一道都帶著音爆，撕裂空氣。
“他瘋了！”端木雲橫劍擋在前。
“彆擋。”洛璃抬手製止，“讓他打。”
她將銅鍋斜扛，鍋口對準最強那道靈刃，鍋底裂痕正對空間裂隙。她沒動用挪影訣，隻是輕輕一震鍋身。
鐺——
一聲脆響，鍋氣震蕩，靈刃擦鍋而過，偏移寸許，轟向地麵。
黑影右肩第三次抽搐，法訣停頓。
半息。
公孫宇立刻啟動回波陣，將這一擊的餘波儘數吸入，轉化為信號能量。青光再次衝天，撞進裂隙，那道光痕變得更深，更亮，像一道刻進天幕的印記。
“這次不止是信號。”他喘著氣，“是烙印。他們想抹都抹不掉。”
慕容雪忽然伸手，指尖在空中一抓：“有回應了！是‘赤羽令’的頻率！”
“赤羽令？”端木雲一愣。
“聯盟最高緊急集結令。”公孫宇眼睛發亮，“不是巡哨，是中樞下令了！”
洛璃卻盯著鍋底。那漩渦狀的銀光開始緩緩收縮，像是吃飽了，正打嗝。她指尖一碰，溫熱感更強，甚至帶著一絲甜香，像是桃源裡剛出爐的桂花糕。
“空間在升級。”她低語，“它認到了外界的回應，開始自己長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