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銅鍋還懸在半空,鍋底那顆“星”微微眨動,像剛吃完一頓大餐的饜足眼神。可她手腕一沉,鍋身猛地一晃,銀光驟然暗了幾分。
她沒往下砸,反而迅速收勢,鍋底朝地輕輕一貼,把那股即將噴湧的反向靈流硬生生憋了回去。
“收陣!”她聲音一沉,比剛才少了幾分銳氣,多了點沙啞,“彆追了。”
端木雲正要提劍再上,聽見這話差點絆個跟頭:“啊?就差一下,那家夥都快跪了!”
“他沒跪,我快跪了。”洛璃喘了口氣,指尖按了按太陽穴,眉心一跳一跳地疼,“再衝,咱們就得集體躺平。”
她低頭看了眼鍋身——裂痕邊緣那道淡金紋路,原本隻是細若發絲,現在卻像被誰拿刻刀加深了一筆,還微微扭曲著,像是在抗議:“再使一次,咱倆一起報廢。”
她默默把鍋抱緊了些,心裡嘀咕:這鍋,比我還嬌氣。
公孫宇單膝跪地,手指在地麵劃出三道符線,機關陣的光卻隻亮了兩道,第三道靈針“啪”地熄了火,冒出一縷焦煙。
“蜂巢鎖靈陣……暫時歇業。”他抹了把臉,額角全是汗,“改推特價套餐——絆腳繩,買一送一,限時供應。”
“你這陣法比我還窮。”端木雲拄著殘劍,喘得像跑了百裡山路,“劍都快沒刃了,你還隻賣繩子?”
“有繩子就不錯了。”公孫宇翻白眼,“你那劍早該退休,現在是殘劍中的殘劍,建議改名叫‘斷情劍’,專傷自己人。”
端木雲剛要回嘴,忽覺手腕一沉——殘劍劍身又崩出一道新口子,差點割到自己手指。
他默默把劍換到左手:“……叫‘左撇子專用劍’更合適。”
慕容雪靠在一塊碎石後,指尖醫靈微閃,正悄悄給自己順氣。可那靈光剛入經脈,肋骨處就傳來一陣鋸齒般的鈍痛,像是有根鏽鐵絲在裡麵來回拉扯。
她咬牙,迅速握拳,把那縷黑氣死死壓在掌心。冷汗順著鬢角滑下,滴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沒人注意到她微微發顫的手指,也沒人看見她閉眼時,睫毛輕輕抖了一下,像風中快熄的燭火。
對麵,那主攻強者站在高處,掌心靈力凝了七成,黑霧翻湧如沸水。他眼神一厲,正要拍出,忽然胸口一震,靈脈像是被什麼狠狠掐了一下,掌風瞬間潰散。
身後兩名高手收勢不及,踉蹌前衝,差點撞成一團。
“……怎麼回事?”其中一人低吼。
“閉嘴。”強者冷聲打斷,左手悄然按在心口,袍子底下一道舊痕微微發燙,靈光從裂口滲出,轉瞬又被他強行壓下。
他抬頭,目光掃過洛璃一行,眼中怒意未消,卻多了點彆的——一絲藏不住的疲憊。
洛璃正好看見這一幕。
她眯了眯眼,低聲對身邊三人道:“喂,彆喘太響,讓他們聽見就不好了。”
“啥?”端木雲擦了把臉,“你說啥?我耳朵嗡嗡的。”
“我說——”她嘴角一揚,聲音壓得極低,“他們也快撐不住了。”
“真的?”公孫宇眼睛一亮,“那咱們是不是能反手一波?”
“想得美。”洛璃搖頭,“現在誰先動手,誰先倒。咱們拚的是命,他們拚的是底子。我賭半柱香,看誰先軟膝蓋。”
“那……咱不打?”端木雲撓頭。
“打,但不急。”她把銅鍋往地上一插,鍋身輕顫,裂痕裡的“星”也跟著閃了閃,像是在打盹,“咱們等——等他們自己先出錯。”
話音剛落,對麵強者猛然抬手,再次凝力。
靈壓如潮,黑霧翻滾,地麵寸寸龜裂。
洛璃瞳孔一縮,剛要抬鍋,卻見那掌力凝到五成,忽然一頓,強者臉色一白,掌風再次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