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腳步在石碑前頓了半秒，指尖輕輕拂過那行歪斜的刻字——“食鍋者，永不得出”。她沒說話，隻是把銅鍋往懷裡收了收，鍋底那圈由精血凝成的符文還在微微發燙，像塊剛出爐的烙餅貼在掌心。
“怕了？”端木雲咳了一聲，刀尖拄地，肩膀還在抖，但笑得挺響，“怕就彆吃，我可不吃鍋，我吃鍋裡的靈米糕。”
公孫宇從包袱裡摸出一張新符紙，邊貼機關臂甲邊嘀咕：“你剛才那口血，吐得比糕還多。”
洛璃翻了個白眼，從空間取出一小碗溫著的靈米粥遞過去：“閉嘴，喝點熱的，彆等會兒走兩步就散架。”
端木雲接過碗，咕咚一口，燙得直跳腳：“哎喲！你這是想補我，還是想煮熟我？”
“熟了也好，省得打架。”洛璃收回手，閉眼沉入空間。靈田裡，地脈韌根的葉片依舊朝一個方向輕輕擺動，像是被無形的手推著。她順著那股牽引感探去，靈識掃過銅鍋上的血契符文，發現那波動竟和某種低頻震顫同步著，一呼一吸，像在回應什麼。
“不對。”她睜開眼，“它們不是逃了，是回去報信了。”
“報信？”公孫宇抬頭，“你還真當它們是村口送信的灰毛狗？”
“比狗聰明。”洛璃指向霧中裂穀方向，“它們在引我們進去，路線都算好了——先打一場，傷你一下，再留個碑嚇你一下，最後自己退走，就等你好奇往前走。”
端木雲把碗遞回來，抹了把嘴：“所以咱現在是不走，還是……走？”
“走。”洛璃把空碗收回空間，“但得換個走法。”
她一揮手，三枚圓滾滾的靈果從袖中滑出，落進公孫宇手裡：“影聽符充能用的，加點‘回音籽’，能聽清霧裡腳步的虛實。”
公孫宇捏了捏果子，點頭：“行，三步一符，畫個活地圖出來。”
符紙一張張拋出，貼在青石道兩側。每張符燃起時都不冒火，隻微微震顫，像被風吹動的琴弦。公孫宇指尖輕點機關羅盤，光紋在盤麵緩緩延展，勾勒出幾道幽藍火影的移動軌跡。
“果然。”他眯眼，“不是直線退，是繞著螺旋往裂穀收，像……在趕羊。”
“趕得還挺整齊。”端木雲冷笑，“那咱就當回狼，不進圈。”
洛璃卻盯著地脈韌根的擺動頻率，忽然蹲下，掌心貼地。一股微弱的震動從地底傳來，斷斷續續，但節奏穩定。
“下麵有東西。”她說，“不是陣法，是活的靈力源，像心跳。”
“守護獸？”公孫宇皺眉。
“更像守護的‘東西’。”洛璃站起身，“它們不是要殺我們，是要攔我們靠近。”
“那咱偏要靠近。”端木雲活動肩胛，哢吧一聲，“順便看看誰攔得住。”
話音未落，高處岩壁轟然炸開。四道火影從天而降，落地時蹄下火焰如浪翻卷，瞬間封住退路。領頭那頭灰石獸右眼纏著焦痕，黑瞳泛金，死死盯著洛璃手中的銅鍋。
“哎喲，認門兒來了？”端木雲咧嘴，握緊刀柄，“這次我請它吃刀拌飯，加個煎蛋。”
“煎你個頭。”洛璃一把將銅鍋倒扣在地上，指尖劃過鍋底裂痕，靈力注入。血契符文驟然亮起，銀光如絲線般鑽入地底，反向追蹤那股共振頻率。
灰石首領猛地一晃，石鎧震顫，動作遲滯了一瞬。
“就是現在！”洛璃大喝。
端木雲早蓄勢待發，腳下步法一變，不再是直衝硬砍，而是側身滑步，繞至獸側。刀鋒借力一挑，直刺背部裂痕。那灰石獸反應極快，巨爪橫掃，火焰凝刃劈下。
端木雲矮身翻滾，刀背磕地借力，竟在空中旋了半圈，刀鋒再度掠過獸腿關節。這一擊雖未破甲，卻讓那獸踉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