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炸開的餘波還在岩壁上跳動，洛璃指尖一勾，那點火苗便縮回肩頭，像隻溫順的小獸盤踞在她衣領旁。她沒回頭，聲音卻穩穩傳到後方：“走不走？”
“還用問？”端木雲刀尖朝前一點，腳下碎石被踢飛三丈，“我都等得腳心發癢了。”
公孫宇收起最後一枚探測機關，銅環在他掌心轉了一圈，哢噠合進腰囊。“爆痕分析完了，他們往西北裂穀去了，不是整隊撤，是散著跑的。”他抬頭看了眼洛璃，“說明有人帶傷，陣型亂了。”
慕容雪輕輕呼出一口氣，掌心微光一閃而逝。“清濁凝神露的效力還能撐兩刻鐘。”她說完頓了頓，“我跟得上。”
洛璃點了點頭，抬腳往前跨步。地麵焦黑，踩上去有細微的裂響，像是踩在燒脆的殼子上。她腳步不停，一邊走一邊從桃源空間取出一小塊炭化的符文殘片，在指間翻了個麵。
“剛才那一炸，我看見血了。”她忽然說。
三人腳步齊齊一頓。
“不是濺在空中的那種，是順著岩縫往下滲的。”她眯起眼，俯身將殘片輕輕按進一道裂縫。片刻後，裂縫裡泛起一絲極淡的紅痕，像墨滴入水般緩緩暈開。
“夜光苔照過的地方，血不會自己爬。”她直起身，“有人拖著重傷員走，還試圖掩蓋痕跡。”
端木雲咧嘴一笑：“那咱們就彆讓他們歇著了。”
四人加快步伐，沿著西北方向推進。地形逐漸變得崎嶇，碎岩堆疊成天然屏障，偶爾有斷口處冒出絲絲黑氣，像是地底漏出的殘息。洛璃走在中間，靈識如細網鋪開，掃過前方百丈範圍。
“左前方三十步，地麵壓強不對。”她忽然抬手。
隊伍立刻止步。
公孫宇蹲下，從機關囊取出一枚扁平銅碟，輕輕擲出。銅碟落地無聲，滑入一片凹地。剛停穩，底下突然炸起一團黑焰，火舌卷著碎石衝天而起。
“爆裂符陣。”公孫宇吹了聲口哨，“埋得挺深，觸發式，靠重量啟動。”
“還好沒踩。”端木雲摸了摸鼻子，“這些家夥還挺記仇。”
“他們怕我們追上來。”洛璃輕聲道，“所以留後手，想讓我們慢下來。”
“可我們偏要快。”端木雲握緊刀柄，眼中戰意未消。
洛璃沒再說話，帶著三人繞行另一側。這一路不再貿然疾行，改為交替掩護前進——端木雲開道，公孫宇側翼探查，慕容雪居中維持靈力流轉，她自己則始終位於中心位置，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行至一處塌陷溝壑時，洛璃忽然停下。
她蹲下身，指尖拂過一塊被踩碎的骨刺狀殘物。那東西呈灰黑色，斷口參差，表麵有一層油膩光澤。
“魔獸坐騎的腳甲。”她將碎片收入空間，“不是本地種，是外域引進的那種耐高溫馱獸。它們帶傷員走舊礦道了。”
“難怪選這條路。”公孫宇點頭，“礦道狹窄，易守難攻，還能隔絕神識探查。”
“但現在他們是逃，不是守。”洛璃站起身，目光鎖定前方一道傾斜向下的裂口，“馱獸負重不能急轉，受傷的人更經不起顛簸。他們隻能走主道，沒法繞。”
“那就是條死胡同。”端木雲笑了，“咱們慢慢攆，跟燉湯似的，火候到了自然爛。”
“你倒是會比。”洛璃瞥他一眼，“不過這次我不做主廚，讓他們自己把自己煮熟。”
話音落下，四人已抵達裂口邊緣。向下望去，是一條幽深通道，岩壁泛著暗紅，像是被長年累月的熱流熏烤過。空氣中有股焦糊味混著腥氣，隱隱還能聽見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雜亂無序。
“兩個方向。”公孫宇取出一枚青銅羅盤，指針微微晃動，“一條通主礦坑，另一條岔向廢棄通風井。”
“主道太明顯。”洛璃沉吟片刻，“但他們帶傷員，不敢冒險走偏路。通風井年久失修，萬一塌方誰都跑不了。”
“那就賭他們不想賭。”端木雲抽出刀，半寸寒光露出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