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話音未落，那枚赤色符釘已深深嵌入中間首領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滲出，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化作一縷黑煙，旋即炸開。
一股暗紅波紋自他掌心轟然擴散，像無形的巨錘砸向四人。洛璃瞳孔一縮，來不及多想，體內空間之力本能湧動，在身前凝出一層極薄的空間褶皺。它近乎透明，隻在光線掠過時泛起一絲微顫，如同水麵上被風吹皺的倒影。
衝擊撞上褶皺，發出一聲悶響，像是布帛撕裂。洛璃胸口一滯，喉頭泛甜，卻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眼角餘光掃到三人——端木雲被震得單膝跪地，右臂衣袖焦黑卷邊；公孫宇整個人倒飛出去，後背撞上岩壁，機關匣“哢”地彈開，零件散落一地；慕容雪捂著耳朵蜷縮下去，指尖滲出血絲。
“蹲伏！閉氣！”洛璃吼出聲，聲音帶著破風般的急促。
三人幾乎是憑著本能照做。她趁機指尖劃地，借桃源空間對時間流速的獨特感知，將外界靈力紊亂的節奏強行拉進自己的反應區間。這一招她練過無數次，每次在空間裡熬完三天，回來才不過一天過去。如今，她把這分秒必爭的本事用在了刀尖上。
可敵人沒給她喘息的機會。
左側灰袍人猛然抬手，掌心噴出一道鎖鏈狀符文，直取端木雲手腕。那東西速度快得詭異，還沒看清軌跡，就已經纏上他的手臂。端木雲悶哼一聲，整條右臂頓時僵住，皮膚泛起不正常的紫紅色。
“燒經脈？”洛璃眼神一厲，反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拔塞就是一滴晶瑩液體彈出，精準落入慕容雪口中。“凝神露，壓住逆衝。”
慕容雪睫毛輕抖，臉色稍稍緩和，但嘴唇仍在微微發顫。她想開口，卻被洛璃一個手勢製止。
“彆說話，留力氣。”洛璃迅速抽出腰間藤蔓，一端纏住自己手腕，另一端分彆搭在三人肩頭，靈力順著藤蔓緩緩注入他們的經脈。這是她在空間種藤時悟出來的小技巧，原本是用來幫靈植共享養分，現在倒成了救命的紐帶。
“聽我呼吸。”她說，“一……二……三……吐。”
三人跟著她的節奏，氣息漸漸同步。端木雲咬牙撐起身子，左手握緊長刀；公孫宇靠在石堆旁，手指在地上緩慢移動，勾畫著某種陣型雛形；慕容雪指尖白光微閃，雖弱，卻未熄滅。
就在這時，三名敵人動了。
他們不再分散站位，而是背靠背結成三角陣型，中間首領居中，左右兩人略退半步，雙手交疊於胸前。空氣中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是鐵鍋燒乾後的顫音，又夾雜著某種奇異的回響，聽得人耳膜發癢。
第一道攻擊來自右側敵人。他雙手一推，一團漆黑霧氣翻滾而出，落地即爆，化作數十根尖刺朝四麵射去。洛璃藤蔓橫掃，擋下大部分，但仍有一根擦過公孫宇肩膀，留下一道深痕。
第二擊由左側發動，是一記無聲的震蕩波，直接穿透防禦打在內腑。慕容雪猛地咳出一口血，但她死死咬住下唇，沒讓聲音外泄。
第三擊，中間首領終於出手。他雙掌合十，眉心處亮起一點猩紅光芒，隨後猛地張開雙臂——
“嗡！”
那一聲響仿佛直接鑽進腦子，洛璃眼前一花，差點鬆開藤蔓。她立刻閉眼，靠觸覺維持連接。耳邊傳來端木雲粗重的喘息，公孫宇指甲刮地的聲音，還有慕容雪牙齒打顫的輕響。
三輪攻擊結束，間隔幾乎無縫。更可怕的是，每次攻擊後，那“嗡”的一聲都會準時響起，像是某種信號。
洛璃在腦中快速回放剛才的畫麵。每一次能量彙聚，都在施法者眉心偏左三分處閃過一絲微光。而那個“嗡”聲，正是能量轉換的節點。
她睜開眼，迅速傳音：“他們換氣在第三擊之後，等‘嗡’響起，立刻閉目封耳，我來開路！”
話剛說完，敵人又開始了新一輪循環。
右敵噴霧，左敵震波，中敵蓄能。三股力量交織推進，壓迫感越來越強。端木雲額頭青筋暴起，左手刀刃都快捏變形了；公孫宇畫到一半的陣圖被震亂，他乾脆改用指甲重新刻畫；慕容雪盤坐著，身體微微搖晃，像風中殘葉。
“嗡——”
第三擊結束，那熟悉的音波再次響起。
就是現在！
洛璃猛地睜眼，藤蔓卷住三人腰身往後一拉，同時自身前衝，掌心靈光暴漲，準備強行撕開一條通道。
可就在她踏出第一步時，地麵突然劇烈震動。那些之前熄滅的符紋竟再度亮起，不是紅色，而是幽綠色，像毒蛇的眼睛一明一滅。
“糟了！”公孫宇嘶聲道，“他們在激活備用陣眼！”
綠光蔓延極快，眨眼間連成一片，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環，將五人儘數籠罩其中。光環升起的同時，空氣變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沙子。
中間首領嘴角揚起，掌心殘留的血痕正緩緩愈合。“你們打斷了一條線，可沒發現——整個網，才剛剛張開。”
洛璃隻覺得體內靈力運轉越來越慢，仿佛陷入泥沼。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靈光明滅不定，像是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端木雲掙紮著想站起來，卻被符文鎖鏈死死拽住，手臂上的焦痕已經蔓延到了肩膀。公孫宇扔出最後一枚機關釘，剛飛出半米就被綠光吞噬，連灰都沒剩下。慕容雪試圖凝聚淨化之力，可指尖剛亮起微光，就被一股反向吸力扯得潰散。
洛璃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一絲靈力灌入藤蔓，穩住三人狀態。她抬頭盯著敵人，聲音冷靜得不像個被困者：“你們這套連環打法挺花哨，就是太吵了。”
中間首領冷笑：“等你耳朵聾了，就不會嫌吵了。”
“我不是嫌吵。”洛璃忽然笑了，“我是怕你們——唱得太投入，忘了換氣。”
她話音落下，目光鎖定那即將再次亮起的眉心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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