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的儘頭沒有光，隻有更深的黑。
洛璃一腳踩實最後一級台階，腳底傳來堅硬岩麵的反震。她沒停，往前半步，肩頭撞上了一層看不見的東西，像是碰到了凝固的水牆，整個人被輕輕彈了回來。
“有東西。”她抬手一摸，指尖觸到微弱的波動，像熱浪貼著皮膚滑過。
端木雲喘著粗氣從後麵跟上：“這地方連空氣都壓人，你還真敢往前蹭？”
他話音剛落，手腕一翻，刀光直劈而出。刀氣撞上那層無形屏障，瞬間扭曲成螺旋狀，反彈回來，擦著慕容雪的耳側掠過，在她發帶上削出一道焦痕。
“哎喲！”慕容雪猛地後仰，差點坐倒，公孫宇一把扶住她肩膀。
“彆亂動！”洛璃低喝，“這玩意兒吃力還手，打它等於打自己。”
她閉眼，意識沉入桃源空間。青山綠水間，閣樓微光流轉，時間悄然加速。她召出靈絲，細細探向那層護盾邊緣。靈絲如蛛網鋪開，觸到屏障時微微顫動，隨即被一股力量推拒開來。
“能量節點在四周牆壁和地麵陣紋連接處，”她睜眼，聲音壓低，“不是死陣，是活的，會感應外力。”
公孫宇立刻撐起機關杖，杖尖輕點地麵，一圈淡藍光紋擴散出去，掃描儀嗡嗡作響。“頻率七次脈衝一次間隙，但每次間隔都在縮短，它在適應我們的節奏。”
“難怪剛才那一刀會被彈得那麼準。”端木雲揉了揉發麻的手腕，“合著它還會學？”
“不止會學，還會算。”洛璃盯著護盾中心，“它在記我們出手的力度、角度、靈力頻率——下次再試，反彈會更狠。”
慕容雪從藥袋裡摸出一顆小丸子含進嘴裡，臉色稍緩：“我現在連針都拿不穩，這地方壓製太強，醫術施展不出來。”
“那就彆施展。”洛璃轉頭看她，“你負責看著我們彆斷氣就行。”
她說完，抬手從空間取出一片承壓蘭的殘葉，貼在眉心。清涼感順著眼神經蔓延，視野頓時清晰了幾分。她終於看清了那些流動的符文——青紫色的光鏈在牆麵遊走，每七次脈衝後，會有極短暫的一瞬暗沉，像是呼吸間的停頓。
“找到了。”她低聲說，“第三次閃爍的時候，它會斷一秒電。那時候收力，彆運功，屏住氣息。”
三人點頭。
片刻後，符文開始規律跳動。
第一次閃爍——靜。
第二次閃爍——眾人肌肉繃緊。
第三次閃爍——光鏈驟然暗淡！
洛璃猛然抬手，指尖凝聚空間之力，在身前撕開一道尺許長的裂縫。裂縫如刀口般裂開，直指護盾薄弱點。
可就在裂縫即將切入屏障的刹那，地麵轟然震動。
九根黑色符柱破土而出，呈環形圍攏，瞬間鎖死空間裂隙。裂縫像被掐住喉嚨的嘴，猛地閉合，反震之力震得洛璃五臟一顫，喉頭泛腥。
緊接著，一道赤色雷弧從中央晶柱炸出，直劈她胸口。
端木雲反應極快，撲身橫擋，左臂硬生生接下雷弧。刺啦一聲，衣袖焦裂，皮肉發黑，整條手臂瞬間失去知覺。
“靠！燙熟了！”他咬牙後退，踉蹌兩步才站穩。
公孫宇立刻甩出三枚微型震彈，落在符柱基座周圍。震彈爆開，發出尖銳嘯音，試圖乾擾共鳴頻率。可符柱隻是微微晃動，隨即釋放出更強的震蕩波，震得四人耳膜生疼，眼前發花。
“沒用！”公孫宇抹了把鼻血，“這陣法能吸收衝擊反哺自身！越打越結實！”
慕容雪衝上前，掀開端木雲衣袖，迅速紮下三針，封住經絡，阻止雷毒蔓延。她又掏出一瓶乳白色藥膏，快速塗抹在燒傷處。
“皮外傷，筋骨沒斷。”她鬆了口氣，“但不能再挨第二下。”
洛璃站在原地，右手掌心滲出血絲——那是強行撕裂空間的反噬。她低頭看了看，沒擦，隻將手指在裙擺上輕輕一抹。
“明白了。”她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聽清了，“這不是門衛，是考官。”
“啥？”端木雲瞪眼。
“它不隻想攔我們。”洛璃抬頭，目光掃過那層依舊穩定的護盾，“它在測試。測我們怎麼打，測我們多強，測我們會不會變招。我們每一次攻擊，都在給它喂數據。”
公孫宇臉色變了：“你是說……它在學習破解我們的戰鬥方式？”
“對。”她點頭，“正門進不去。硬闖隻會讓它越來越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