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符在袖中跳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洛璃腳步一頓，指尖輕撫過袖口，那抹寒意順著皮膚爬上來，不刺骨，反倒像清晨露水落在手腕上。
“怎麼了？”端木雲走在前頭，回頭一瞅，刀已經半出鞘。
“它醒了。”她低聲說，“不是門，是……裡麵的東西。”
公孫宇立刻停下記錄，機關羅盤往懷裡一塞：“動靜不大，應該是遠距離共鳴。”
慕容雪摸了摸藥囊：“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安全地方？”
“不用。”洛璃搖頭，“它想讓我們看見的，不會害我們。走吧，遺跡就在前麵。”
四人穿過一片枯石林，腳底沙礫發出細碎聲響。遠處一座塌了半邊的石殿立在坡頂，牆縫裡爬著發紫的藤蔓，門口兩尊石獸缺了腦袋，但爪子還死死扣著地麵。
“這地方看著就不歡迎活人。”端木雲咧嘴，“我喜歡。”
“你少說兩句，省點力氣防陷阱。”公孫宇翻白眼，“剛才那三頭影狼還不夠教訓？”
話音剛落，霧氣從四麵八方湧來，灰蒙蒙裹住視線。空氣變得粘稠，呼吸都沉了幾分。
“明心草。”洛璃手一揚，一枚青葉飛出，在掌心點燃。
清香擴散，霧氣像被無形的手撥開，露出一條清晰小路。可還沒走十步，地麵微微震顫，三道黑影貼地疾衝而來——又是影狼，比上次更大，獠牙泛著幽藍。
“又來？”端木雲怒吼一聲，刀光橫掃，“你們是不是認準我好欺負！”
他一刀劈空，狼影瞬間消失。下一瞬，左側石柱後閃出一頭，直撲慕容雪。
“安神粉！”她早有準備，袖中粉末灑出，形成一道淡黃屏障。狼身撞上，動作遲緩一瞬，公孫宇趁機拍下腰間機關匣，地麵彈起一圈銅環，嗡鳴震蕩，將隱匿氣息震散。
“左三右二，中間留口！”他大喊。
洛璃抬手，空間青霧凝成網狀，精準罩住三隻狼的退路。端木雲一個翻身躍起，刀背狠狠砸下，正中一隻頭顱側麵，悶響過後，影狼哀嚎滾地，化作黑煙消散。
“打暈就行。”洛璃收力，“它們守這裡，未必是敵。”
最後一頭影狼掙紮起身，沒逃，反而低頭蹭了蹭她鞋尖，然後轉身慢吞吞走向石殿角落，用爪子刨了兩下地，又回頭看她。
“它……請我們過去？”慕容雪睜大眼。
“不是請。”公孫宇皺眉，“是提醒。”
洛璃走過去，蹲下一看，土裡埋著半塊殘碑，上麵刻著斷裂的符號，像是“淵”字的一角。
“這兒確實是線索點。”她指尖劃過刻痕，“而且不止一處。”
眾人加快腳步，抵達石殿正門。門框上方刻著四個古篆，風化嚴重，隻能辨出一個“啟”字。
“機關反應很強。”公孫宇掏出羅盤，指針瘋狂打轉，“地上這些紋路……是聯動陣法，踩錯一步，底下就能噴火。”
“那你彆亂動。”端木雲故意往前邁半步。
“你找死彆拉我墊背！”公孫宇一把拽回他。
洛璃閉眼，空間之力悄然鋪展，在腳下形成一層薄而堅韌的靈膜。她率先踏出，每一步都穩穩落在符文間隙。
“跟緊我，彆碰牆。”
三人緊隨其後。剛進大殿，空氣中浮起一股甜膩氣味，聞久了太陽穴突突跳。
“毒霧。”慕容雪迅速取出藥丸分發，“含著，彆咽。”
端木雲咬了一口，呸地吐出來：“這啥味兒？苦瓜拌泥巴？”
“是你舌頭鈍。”慕容雪瞪他，“這是清神丹，你再抱怨一句我就換成瀉藥丸。”
他立馬閉嘴。
公孫宇盯著地麵符文，一邊挪步一邊嘀咕：“第三格右移半寸，避開中央脈絡……好了！到平台了！”
四人終於站定在大殿中央的石台前。台上立著一塊完整些的石碑，可惜上半截崩裂，隻餘底部一行小字：
“祭以心，不應力；通其意，方可繼。”
“又是講敬意？”端木雲撓頭，“咱們帶供品了嗎？香燭紙錢那種？”
“帶不了也得辦。”洛璃笑了笑，轉身從空間取出那隻白瓷碗，還有昨夜剩下的素羹。
她跪坐下來，將湯輕輕倒在碑底凹槽中。湯液緩緩滲入，碑麵忽然泛起微光，一道虛影浮現——是個披羽袍的老者，背對他們，抬手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