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鍋離那凹槽隻剩半寸,空氣卻像凝固了一樣,連呼吸都變得滯重。洛璃指尖剛要鬆開,整座高台轟然一震,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石板翻起,一股沉悶的嗡鳴自地底湧出。
她被一股無形之力掀飛出去,後背撞上青銅器架,幾口鏽跡斑斑的鼎鐺啷落地。好在桃源空間瞬間展開一道柔韌靈流,像墊了層棉花,沒讓她摔實。
“洛璃!”慕容雪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人,手還沒碰到,端木雲已經掄刀躍起,直劈那從裂縫中升起的龐然大物。
刀鋒砍在青銅鎧甲上,火星四濺,反震力讓他虎口崩裂,整個人倒飛回來,摔在公孫宇腳邊。
“硬得離譜!”他甩了甩發麻的手,“這玩意兒是拿攻城錘鑄的吧?”
那身影足有三人高,通體覆蓋著暗青色古甲,肩頭刻著斷裂的鎖鏈紋,麵罩是一張倒扣的殘鼎,雙眼位置燃著幽藍火焰。它抬手一揮,掌風掃過地麵,三枚公孫宇剛布下的陣符當場炸成碎屑。
“彆硬碰!”公孫宇拽起端木雲往後退,“它不是衝著殺人來的——你看它的動作,全往高台方向壓!”
果然,那守護者落地後並未追擊,而是單臂前推,掌心對準玉鍋原本要落下的位置,仿佛在驅趕某種不該存在的東西。
“它……在守規矩。”洛璃站穩,喘了口氣,“不是攔我們進門,是攔‘錯的方式’。”
她忽然想起剛才玉鍋被彈開時那一聲低鳴,像歎息,又像提醒。
“喂!大家夥!”端木雲抹了把鼻血,咧嘴喊道,“咱們沒想砸你家鍋!就是放一下都不行?那你倒是說句話啊!”
沒人理他。
守護者緩緩抬起右臂,指向高台中央的凹槽,左手按在胸口鎧甲上,動作遲滯卻莊重,像是某種早已遺忘的儀式。
“它在等什麼?”慕容雪小聲問。
公孫宇眯眼盯著凹槽底部:“有字……極細的銘文,像是刻了很久。‘鼎歸其主,勺定其心’。”
眾人目光齊刷刷轉向石板升起後露出的那枚漆黑木勺。
洛璃心頭一跳。
之前隻當它是謎題,可現在看,那勺子安靜地躺在那裡,仿佛從一開始就在等一個人來拿它。
“難道……”她喃喃,“鑰匙根本不是玉鍋?是這一勺?”
話音未落,守護者雙目藍焰驟然跳動,頻率亂了一瞬,隨即恢複平穩。
“它聽懂了。”公孫宇倒抽一口冷氣,“它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那還愣著乾嘛?”端木雲又要往前衝,“我去把它撿起來!”
“你找死!”洛璃一把拽住他衣領,“剛才它一掌能把人拍飛,你現在過去,怕是連勺子影子都沒摸到,就被扔出去了!”
“可總不能乾看著吧?”他掙紮兩下,還是老實了,“我又不是真傻。”
洛璃深吸一口氣,舉起玉鍋,聲音放得平穩:“我們沒有惡意。這口鍋,是從外麵帶進來的。它曾煮過一道羹,叫‘雷霆養神羹’——你知道那味道嗎?”
她將一絲殘留在鍋底的靈韻緩緩釋放。
金焰微閃,鍋身泛起一層溫潤光暈,帶著五色流轉的痕跡。
守護者的動作,停了。
藍焰不再跳動,而是緩緩收攏,像風吹熄燭火前的最後一顫。
它低頭,看向自己按在胸口的左手,又緩緩移向那枚木勺,仿佛在回憶什麼。
整個大殿陷入寂靜,隻有牆上符文偶爾閃動,映得鎧甲泛出斑駁光影。
“它……動搖了。”慕容雪輕聲道。
“不,”公孫宇搖頭,“它在確認。就像門衛查通行證,現在才看到照片對上了。”
洛璃咬了咬唇,慢慢向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