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到書頁的刹那，金紙邊緣的灰斑像是活了一樣，猛地朝洛璃的手竄來。她幾乎是本能地縮手，可那股陰冷的氣息已經順著指尖爬上了手腕，像冰水灌進袖口。
“撤！都退後！”她低喝一聲，掌心一翻，桃源空間的微光在胸前蕩開一圈漣漪，硬生生把那股寒意擋在體外。
銅鍋還躺在地上，鍋底黑紋蠕動得越來越快，仿佛有東西正從另一頭往裡鑽。公孫宇臉色發白，手指在陣盤上飛速滑動：“信號反向了！不是機關自啟，是有人在遠程操控——而且用的是……契約類法則！”
“誰家這麼缺德，偷菜還帶毒蘑菇的？”端木雲一腳踢開逼近腳邊的一道黑線，罵咧咧地往後跳，“咱辛辛苦苦破陣，結果給人當了開機密碼？”
慕容雪沒說話，但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藥囊上。她感覺到空氣裡飄著一股若有若無的低語，不刺耳，卻讓人太陽穴發脹，像是有人貼著耳朵念經。
洛璃眯眼盯著高台。那本《九轉天樞訣》已被一層透明屏障罩住，四角浮現出暗金色的符文鎖鏈，緩緩旋轉。牆上的銘文一個接一個亮起，發出的聲音不像警告，倒像某種古老的宣判。
“擅取者，魂蝕。”
聲音落下的瞬間，慕容雪膝蓋一軟，差點跪地。還是端木雲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彆聽它念！”洛璃抬手一抹眉心，神識沉入桃源空間。無相藤的虛影悄然浮現，在她頭頂盤成一道淡青色的環，那些煩人的低語頓時被隔在了外麵。
她回頭掃了一圈三人：“耳朵嗡不嗡？頭皮麻不麻？這是精神類封印，靠的是規則壓製，不是靈力強弱。彆硬扛。”
“我沒事。”公孫宇咬牙撐著陣盤，“但地麵符文開始逆流了，再不管，整個係統都要被它改寫。”
“那就先斷線。”洛璃一步上前，掌心對準銅鍋，低聲喚道：“回來。”
嗡——
銅鍋劇烈震顫，鍋底黑紋猛地揚起，竟如觸手般朝她手腕纏來。她眼神一冷，體內空間權限轟然催動，一道清光自丹田衝出，直貫鍋身。
“我說，回來。”
這一次，銅鍋“啪”地一聲騰空而起，掙脫黑線束縛，穩穩落進她懷裡。鍋底殘餘的黑紋還在掙紮，但她直接將其塞進了空間夾層，封死出口。
“搞定一個小叛徒。”她拍了拍鍋蓋，喘了口氣，“現在，輪到你們了。”
端木雲咧嘴一笑：“早該揍一頓了。”
“彆輕敵。”洛璃指向高台，“這屏障不是打出來的，是‘約定’形成的。就像門上貼了張條：此物有主，碰者自擔後果。我們得搞清楚——到底是誰定了這個約？又憑什麼定？”
公孫宇蹲下身，將陣盤貼在地上，眉頭越皺越緊：“這些符文……結構很老，比葉家祖祠裡的還原始。而且它們的能量源不在宮殿內部，是從外部引來的，像是……通過某種信物聯動。”
“信物？”洛璃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說，隻要那人拿著對應的東西，就能隨時接管這裡？”
“沒錯。”公孫宇點頭，“而且他現在已經在用了。”
沉默兩秒。
“那咱們搶他的信物不就行了？”端木雲撓頭，“或者乾脆砸了這破書，看他還裝不裝高人。”
“不行。”慕容雪終於開口，聲音還有些發虛，“剛才那句話……‘魂蝕’，是真的。我看到了一點幻象——有人伸手去拿，下一秒，整個人就沒了影子，隻剩一雙眼睛掛在半空。”
眾人一靜。
洛璃盯著那本靜靜懸浮的功法，忽然笑了：“所以這不是防盜，是防貪心的人。設計這玩意兒的，怕不是個廚子？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還笑得出來？”端木雲瞪眼。
“不笑難道哭？”她聳肩，“哭也沒用，鍋都洗完了。”
公孫宇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你這心態……也就你能邊被奪舍邊想著炒菜收汁。”
“生活嘛，總要有點煙火氣。”洛璃拍拍裙擺站起來，“現在問題來了——我們不能硬拿，也不能毀書，還得防著背後那位隨時加碼。怎麼辦？”
“試試溝通？”慕容雪提議，“也許它隻攔惡意之人。”
“可以試。”洛璃點頭，“但得有人當小白鼠。”
“我去！”端木雲舉手。
“你上次試毒吃到躺三天。”洛璃斜他一眼，“這次換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