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指尖還殘留著瓷碗的溫意，那股熱氣凝成的細線卻已消散在空中。她眨了眨眼，耳朵微微發燙，像是被誰輕輕嗬過一口氣。
“它……剛才指著我？”她低聲自語。
端木雲正踮腳往石壁上看，聞言差點踩進裂縫，“不是吧？難道這破光還認人？”
公孫宇沒理他，盯著陣盤邊緣一道剛浮現的波紋，眉頭越皺越緊。“符文頻率變了。”他抬手一指地麵，“藍紋跳動間隔從七息縮到了六息半，說明警戒等級在提升。”
慕容雪輕輕按了按太陽穴，額角還帶著一絲未退的蒼白。“剛才的幻象太真實了，它不隻是攻擊，更像是在‘讀’我們。”她頓了頓，“怕什麼，就給你看什麼。”
洛璃點頭，目光掃過祭壇四周仍在低垂頭顱的八根虛影柱子。“但它收手了，是因為我們沒搶，也沒硬闖。”她彎腰撿起腳邊的玉露蓮子，那道細痕在掌心微微發燙，“而且……它留了話。”
“守者未歸，寶不可啟。”端木雲學著念了一遍，撓頭，“聽上去像鋪子打烊前掛的牌子。”
“意思是現在不能動寶物。”公孫宇合上陣盤，“除非真正的守護者回來，否則誰來都得等。”
“那咱們是等，還是想辦法替它守？”洛璃忽然問。
三人齊刷刷看向她。
她把蓮子放回空間，順手摸了摸下巴——這是她思考時的老習慣。“既然它能感知心意，又能回應誠意，那就說明這套係統有邏輯可循。”她指向腳下還在閃爍的幽藍符文，“這些紋路不是隨便畫的，剛才每一次攻擊前，它們都會提前亮一下。”
端木雲蹲下，用刀尖輕輕碰了碰最近的一塊磚縫。“你這麼一說……虎影出現前，左邊這串符文閃了三下，鷹爪來之前，右邊那排跳得特彆快。”
“對。”公孫宇迅速翻開隨身攜帶的符文筆記，“我已經記下了前三輪的觸發序列：三陽疊火，二陰引雷，五虛引風——這根本不是隨機防禦，而是一套完整的預警—反擊機製！”
慕容雪眼睛一亮：“就像醫脈診病，先察色，再切脈，最後才施針。它也是先探測，再判斷，最後出手。”
“所以它不傻。”洛璃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它是有規矩的守門人，不是瘋狗。”
“可咱們又不是賊。”端木雲嘟囔，“總不能天天給它送早餐吧？”
“不一定非得喂。”公孫宇突然抬頭，“也許我們可以‘對話’。”
“哈？”端木雲瞪眼。
“你們看。”公孫宇在地上劃出幾道線，“蓮子被劃了一道，空間有反應；紅棗粥放進去，攻擊停止；熱氣指向洛璃——這都是反饋。它在用它的辦法跟我們交流。”
洛璃眯眼：“你是說……這些符文，其實是它的‘語言’？”
“極有可能。”公孫宇眼中閃過興奮的光，“如果我能解析出它的編碼規律，說不定能反向輸入一段‘無害聲明’，讓它降低戒備。”
端木雲撓頭：“聽不懂，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那你去做什麼？”慕容雪笑著問。
“找源頭。”他握緊刀柄，“守獸再聰明，也得有人供靈力。我要去查查這些柱子底下連著啥，祭壇後麵那堵牆有沒有暗格。”
“彆亂碰石壁。”洛璃提醒，“上次它指完我，牆上的字就沒了，說不定有後招。”
“放心，我這次帶腦子。”端木雲咧嘴一笑，轉身就朝最近一根虎形柱走去，伸手便去摸基座凹槽。
“等等！”公孫宇猛地出聲。
晚了。
端木雲的手剛觸到石麵，地麵符文“唰”地全亮，比之前更刺眼。
“糟！”洛璃一把將他拽開。
下一瞬，空中金光一閃，一支靈箭憑空凝成，直射端木雲方才站立的位置，釘入青磚，發出“嗤”的一聲輕響。
四人屏息。
箭沒炸，也沒追擊，就那麼靜靜插著，像是警告。
“看到了嗎？”公孫宇喘了口氣，“觸碰柱體基座會直接觸發局部防禦，但它沒全麵啟動，說明……我們還有試錯的空間。”
“但也快到極限了。”慕容雪低聲說，“我感覺識海還有些發沉，再來一次幻象，未必能撐住。”
洛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就彆讓它覺得我們在‘破’，而是讓它覺得我們在‘幫’。”
“怎麼幫？”端木雲揉著手腕。
“它缺守者。”她說，“那我們就當臨時工，先證明自己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