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剛離地,耳邊那聲“哢”還在耳膜裡震著,洛璃腳步沒停,但手指已經悄悄摸到了腰側的小布袋——裡麵裝著那枚從石門後帶出的玉簡。它還在微微發燙,像揣了隻不安分的小雀。
“走。”她頭也不回地說,“彆回頭。”
端木雲咧嘴一笑,大步跟上:“怕啥,後麵又沒鬼追咱。”
話音未落,身後那條泛光小徑“唰”地縮進土裡,仿佛從未存在過。
公孫宇皺眉掃了一眼地麵:“這地方記仇。”
慕容雪輕咳兩聲,指尖在唇邊擦了下:“空氣不對勁,有點嗆。”
的確。霧氣不知何時漫了上來,灰蒙蒙地貼著地皮爬行,林子像是被誰用布兜頭罩住,連風都卡住了喉嚨。端木雲吸了口氣,猛地捂住鼻子:“這味兒……跟我家灶房燒糊了鍋底一個樣!”
“不是燒糊。”洛璃從空間取出一隻瓷碟,倒出三塊梅花酥,“是毒瘴混著腐靈氣,專攻心脈。吃一口,壓一壓。”
三人接過,咬下去的瞬間,鼻尖一鬆,腦仁也不再嗡嗡作響。
“你這空間產的點心,快趕上丹藥了。”端木雲咂咂嘴,“下次能不能整點辣的?提神!”
“想得美。”洛璃把最後一塊塞進嘴裡,“辣的留著破陣用。”
公孫宇已攤開陣盤,指腹在幾道刻痕間滑動:“地底下有東西在動,不是活物,是機關。咱們腳下這片地,早被人改造成一張大網。”
“祭道。”他指向左側一條幾乎被藤蔓蓋死的石板路,“隻有那兒,磚縫對得齊,靈氣殘留也最弱——說明常走,不設防。”
“那還等啥?”端木雲擼袖子,“衝!”
“慢著。”洛璃伸手攔住他,“剛才那聲‘哢’,不是關門,是開鎖。咱們拿了線索,等於接了任務,這禁地……現在認我了。”
她抬手,腕間印記一閃而過,像水波漾了一下。
四人結陣前行,洛璃居中,端木雲斷後,慕容雪與公孫宇左右護翼。霧越來越厚,呼吸像吞鐵砂,每一步都踩在濕滑的苔蘚上,稍不留神就打滑。
“哎喲!”端木雲腳下一歪,差點跪地,“這地咋還長毛了?”
“彆亂動!”公孫宇低喝,“那些不是苔蘚,是‘縛根藤’,碰了會纏筋。”
話音剛落,一道灰影從霧中掠過,直撲慕容雪麵門。
她沒躲,反而閉上了眼。
“雪姐!”端木雲急吼。
下一秒,洛璃一把將她拉開,同時揚手一撒——桂花釀的香氣炸開,那團灰影“滋”地退散,露出半張扭曲的人臉輪廓,轉瞬化煙。
“幻象。”洛璃喘了口氣,“不是攻擊,是試探。”
“試什麼?”端木雲聲音發緊。
“試我們怕不怕。”她盯著前方,“‘違律者,困於心淵’——它要的是執念。誰心裡藏得深,誰就被拖進去。”
慕容雪睜開眼,臉色有些白:“我看見醫館塌了,滿地都是喊我救命的人……可我知道,那是假的。”
“我也看見了。”端木雲撓頭,“我爹娘跪在祠堂前,說葉家沒人了……但我捏了自己一把,疼,就知道不對勁。”
公孫宇冷笑:“它對我沒用。我小時候拆第一台機關獸,手都炸禿了也沒哭,這點玩意兒嚇得住我?”
“那你抖什麼?”端木雲瞥他一眼。
“冷。”公孫宇硬邦邦回,“這鬼地方濕氣重。”
洛璃沒笑,反而眼神一亮:“你這麼說,我想起件事——心淵不攻無欲之人,但它怕‘真’。”
她抬手,從空間取出一隻陶罐,揭開蓋子。
一股濃香衝出,不是甜,不是鹹,而是混合著焦糖、豆香、炭火與一絲微酸的氣息,複雜卻和諧。
“這是……”公孫宇皺眉。
“老北京豆汁兒。”洛璃嘴角微揚,“我媽非說我喝不慣,可我就是饞這口‘真’味。難聞?難喝?可它就是它。”
香氣擴散,霧氣竟如遇熱湯的雪,迅速退開一條通道。
“走!”她率先邁步。
三人緊隨其後,終於穿出毒瘴最濃處。眼前豁然一黑——一座死寂湖泊橫亙前方,水麵漆黑如墨,不見波瀾,卻隱約有巨大陰影在深處緩緩移動。
“地圖上說是幽藍湖。”端木雲咽了口唾沫,“怎麼成了黑煤坑?”
“被封印久了,光都被吸了。”公孫宇蹲下,指尖輕觸湖岸碎石,“底下有陣法在運轉,極古老。”
洛璃正要說話,腳下一震。
轟!
三根石柱破土而出,呈三角之勢圍住四人,柱身刻滿符文,金光流轉。緊接著,數道金色鎖鏈從天而降,直鎖手腕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