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鞋尖剛碰到石階,地麵猛地一震。
她立刻抬手,掌心朝後一推:“停!”
三人齊齊收腳,端木雲差點撞上公孫宇的背。那扇布滿藤蔓的巨門緩緩向上抬起,縫隙裡噴出一股灰青色的霧,像被煮沸的泥漿般翻滾著湧出,眨眼就把入口吞了進去。
“這味兒不對。”端木雲捂住鼻子,“又潮又腥,跟老祠堂地窖一個德行。”
“不是空氣問題。”公孫宇迅速掏出羅盤,指針剛轉兩圈就卡住了,“靈氣亂流,方向全毀。”
洛璃閉眼,眉心微熱。她把隱息符貼在額角,靈識順著空間清風探出去——霧裡藏著細密的禁製絲線,像是蜘蛛網,碰一下就會震動整片區域。
“彆亂走。”她睜開眼,“這霧是活的,會記人。”
“還能記仇?”端木雲瞪眼。
“比那還麻煩。”她盯著前方,“它在掃描我們,等湊齊人數或動作觸發什麼機製,估計就得關門打狗。”
“那咱們是等它散,還是硬闖?”慕容雪低聲問。
“都不是。”洛璃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瓶,拔開塞子,倒出一顆泛著淡金光的藥丸,“吃這個,壓靈力,走路貼牆邊,腳步輕點。”
四人服下凝神護脈丹,體內氣息頓時沉了下來。洛璃帶頭沿左側石壁前行,腳下是條窄道,勉強容一人通過。霧氣濃得伸手不見五指,隻能靠指尖輕觸牆麵判斷方向。
走了約莫半盞茶時間,地麵逐漸平整,裂縫消失,似乎過了第一道關。
“總算清淨了點。”端木雲鬆了口氣,肩頭一鬆。
話音未落,慕容雪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去。
“雪姐!”端木雲反應極快,伸手去拉,右腳順勢踩上一塊稍低的石板穩住身形。
“哢。”
機括聲輕響,如枯枝折斷。
兩側石牆“唰”地裂開,數十根鐵刺破壁而出,直衝二人胸口。端木雲將慕容雪狠狠拽回,自己卻被一根鐵刺劃過手臂,鮮血濺出。
更糟的是,他踩中的石板猛然下沉,邊緣裂開三道口子,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黑坑。他左臂死死扒住未塌的石沿,半個身子懸空晃蕩,腳下碎石不斷墜入黑暗。
“雲哥!”公孫宇撲到邊緣,一把抓住他手腕。
“彆鬆!我拉你上來!”
“先穩住!”洛璃大喝,“彆用蠻力,這是連環機關,越掙紮塌得越快!”
她迅速從空間取出一張符紙,往空中一拋,指尖劃破掌心,血珠滴在符上。符紙瞬間燃起淡藍色火焰,化作一道光幕罩住坑口,暫時封住下陷趨勢。
“公孫,放輕力,讓他借你手臂慢慢往上挪!”
公孫宇咬牙,一點點將端木雲往上拖。慕容雪跪在邊緣,伸手去夠,終於三人合力把他拽了回來。
端木雲癱在地上喘粗氣,手臂上的傷口已被慕容雪用銀針封住出血點。
“謝了。”他咧嘴,“剛才那一秒,我以為自己要變成串燒。”
“你才是真不怕死。”洛璃蹲下檢查那塊觸發機關的石板,“這設計陰得很,表麵和其他磚一樣,但邊緣有細微凹槽,專等人失衡時踩上去。”
“也就是說,它預判了我們會救人?”公孫宇臉色發緊。
“不是預判。”洛璃搖頭,“是等著我們犯錯。這種陷阱不針對強者,專坑講義氣的。”
“典型損招。”端木雲坐起來,活動肩膀,“不過還好沒斷骨頭,不然你們得抬我出去。”
“彆貧了。”慕容雪擰開藥瓶給他重新敷藥,“再中一次,可沒人能救你。”
這時,四周霧氣悄然聚攏,原本被清風吹散的區域再次被灰青覆蓋。來路早已看不見,四人所在的位置成了一座孤台,周圍全是未知的黑暗。
公孫宇再次查看羅盤,發現指針徹底不動了,連靈氣波動都感應不到。
“完蛋。”他苦笑,“我現在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彆說預警機關了。”
“那就換個辦法。”洛璃盤膝坐下,閉目沉入空間。
桃源內,時間流速飛快。她在美食殿堂翻找記憶中的古籍殘篇,一頁頁掃過《機關逆解》《陣紋溯源》,終於在一本破舊筆記裡看到類似記載:“迷霧鎖魂陣,以人心為引,動則生變,靜則藏機。破法唯二:一尋中樞,二以淨氣破障。”
她睜眼,目光清明。
“這地方不是死的。”她站起身,看向三人,“它是靠我們的行為喂養的。一慌,它就亂你方向;一急,它就開陷阱;我們越是想快,它就越慢。”
“所以得反著來?”公孫宇若有所思。
“對。”她點頭,“它靠動作觸發,我們就少動。它靠靈力判斷目標,我們就藏息。但它最怕一樣東西——”
“是什麼?”端木雲問。
“腦子。”她嘴角微揚,“它算得到拳腳,算不到計謀。算得到人數,算不到誰在指揮。”
慕容雪輕笑:“聽你這意思,已經想好怎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