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山道，帶起一陣淡淡的藥香。洛璃站在原地，手還握著玉盒，盒麵的光暈仍在輕輕顫動，像是有節奏地呼吸。
她抬起眼，看著前方拐角處的身影。
那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長衫，身形清瘦，手裡提著一隻竹籃，籃子裡幾株開著藍花的草隨步伐微微晃動。他腳步不快，落地卻幾乎沒有聲音，仿佛踩在另一層看不見的地麵上。
端木雲下意識往前半步，擋在洛璃身前：“來者何人？”
公孫宇不動聲色地將兩枚銅片夾在指間，眼神微凝。
慕容雪沒說話，但指尖已蓄了一縷靈力，隨時能打出治療或防禦符印。
來人停下，抬頭笑了笑，眼角有些細紋，目光卻清澈得很：“彆緊張。我不是衝你們來的。”
他的聲音不高，像山間溪水淌過石縫，聽著就讓人心裡鬆了一塊。
洛璃把手從玉盒上移開，往前走了一步：“您剛才問……有沒有見過穿青裙的姑娘？”
“是。”他點頭，“我一路跟著這股氣息過來的。純淨，穩定，還帶著點……煙火氣。”
端木雲一愣：“煙火氣？”
“對。”那人又笑，“就像剛出鍋的飯，熱乎，踏實。”
洛璃也笑了：“那您找的人，確實是我。”
她話音剛落，對方忽然閉眼，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嗅空氣裡的某種痕跡。再睜眼時，眼裡多了幾分驚訝：“你這空間之力……不是學來的，是自己長出來的？”
洛璃一怔：“什麼意思？”
“一般人修空間法，都是硬鑿，像拿錘子敲牆。”他比劃了一下，“你是順著它的紋路走，輕輕推開一扇門。”
公孫宇眉頭一跳：“您怎麼知道？”
“我能感覺到。”他抬起手，掌心浮起一圈極淡的波紋，像水麵被風吹皺，“你們剛才練的東西，和我不一樣，但方向一致。”
洛璃盯著那波紋，忽然覺得玉盒又熱了一下。
她明白了——剛才那種“敲門”的感覺，就是這個人發出來的頻率。
“前輩也是修空間之道的？”她問。
“談不上道。”他搖頭，“我隻是個走路的人，走久了，發現有些地方不用繞，直接穿過去就行。”
端木雲忍不住插嘴：“所以您是能瞬移？”
“不算瞬移。”他糾正，“是‘借步’。比如你現在站的地方，其實有兩個位置——一個是腳踩的土，一個是腳下三寸的空隙。我走的是後頭那個。”
慕容雪聽得眼睛發亮：“那豈不是能避開很多攻擊？”
“也能省力氣。”他笑了笑，“趕路的時候最管用。”
洛璃忽然想到什麼：“您一路跟著我的氣息……是因為它特彆？”
“不止特彆。”他認真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能把空間之力用得這麼‘活’的人。它會呼吸，會回應，像有生命一樣。”
公孫宇低聲說：“因為她有個特彆的空間。”
“哦？”那人挑眉，“願聞其詳。”
洛璃猶豫了一瞬，還是點頭：“我可以簡單說一下，但請您彆誤會，我不是有意藏私。”
“理解。”他把竹籃放在腳邊，盤腿坐下，“我也不會白聽。你們想知道什麼，我也可以答一點。”
四人互相看了看，也跟著坐下。
洛璃開口：“我有一個獨立空間，裡麵的時間比外麵快，還能種靈植、做美食換功法。”
那人聽完，沒驚訝，反而點點頭：“難怪。你的力量是從生活裡長出來的，不是從書上抄的。”
端木雲撓頭：“這也有區彆？”
“當然。”那人看著他，“你打架是為了贏，她做飯是為了讓人吃飽。出發點不一樣，力量的脾氣就不一樣。”
慕容雪輕聲問：“那您呢？您為什麼修行？”
他沉默了幾秒，抬頭看天：“為了找一個人。她也懂這種走法，但比我走得更遠。後來她消失了，隻留下一點痕跡。我追著那點痕跡，走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