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軒樓。
滿桌豪華酒菜。
李子珂坐在主位，四名弟子垂手侍立身後。
他身旁坐著李北玄他們！
“小孩子不能喝酒，不然會肚子痛的！”
正在乾飯的何修緣一把奪過黑耀和黑祁手中的酒壺。
若按年歲算，兩蛇或許已活了幾百年；但若從開智起算，這兩位的靈智恐怕還超不過五歲。
精怪修行，靠的是機緣與靈性。這兩條蛇是機緣巧合吸收了地脈靈氣成妖。
且他們不像那白蛇有黎山老母指點，因此心性單純！
見何修緣收走酒壺，兩個蛇精覺得不公平，撅著嘴看向李北玄。
直到李北玄無奈地點了點頭，他們才不情不願地認了——這酒，確實不能喝。
就菜環境他倆用不慣筷子，得了李北玄允許後，直接上手抓。
那吃相引得李子珂身後的幾個弟子捂嘴偷笑。
李北玄臉也是一陣尷尬泛紅。
倒是何修緣沒心沒肺，也伸手抓起一隻雞腿大嚼起來。
一旁的李子珂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
這時，李北玄終於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
“子珂，你現在怎麼打著我的名頭行騙？”
李北玄帶著幾分不悅，質問這位族弟。
李子珂客氣地端起酒杯，想與李北玄碰杯後再解釋，卻被李北玄直接抬手拒絕。
被駁回麵子的李子珂臉上肌肉微微一跳，顯然很是不喜。
“師傅……”
“彆叫我師傅，我們並非師徒！”李北玄當即撇清關係。
被駁兩次麵子的李子珂尷尬一笑，偷偷看看身後弟子的反應：
“那叫您一聲大哥總可以吧？我們畢竟是同宗同源。”
李北玄沉默不語，算是默許。
李子珂眼底掠過一絲狡猾。
“大哥，我並沒有行騙啊。我的道術是您教的，我也實實在在地為信眾祈福了。
敢問大哥，我哪裡算行騙？是您的道術有假，還是我施法有假？”
“這……這……”
李北玄一時語塞，沉吟片刻才道：“修道之人當清心寡欲，以求無為境界。你自身的福報因果，根本支撐不起那麼多祈福符咒的消耗……”
李北玄又是一頓數落，李子珂始終低著頭，眼角卻不時瞥向身旁的弟子。
何修緣注意到他拳頭緊握，估計快要爆發了。
但那李北玄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何修緣回想起他第一次訓黑家兄弟的場景一笑：這李北玄教導人就是逮住人死命說，豈不知言多必煩的道理！
果然！
砰！
李子珂終於受不了，猛地一拍桌子：“你說夠了沒有？我又不是你的弟子！你二十歲出家修道，六十多歲才回鄉，教我們道術，不就是為了彌補對祖宗的虧欠，償還我們替你供養父母的恩情嗎？
你不就是看我們過得苦，想讓我們有口飯吃嗎？怎麼，現在我們混得比你好了，你反倒受不了了？”
說完，李子珂指了指何修緣和兩條黑蛇：
“你看看他們仨，餓得跟要飯似的！你們是多少天沒吃過東西了？還清高什麼？
大哥，世道變了，道士也要吃飯的，也要生活！如今我們過好了，你怎麼反倒看不慣了？我們隻想過過好日子，怎麼了？”
“你～～”
“你～～”
“你～～”
不善言語的李北玄氣得手指發抖。
他恨不得眼前這是個妖精鬼怪，好一劍斬了乾淨。
可這偏偏是自己的族弟，而且當年自己外出求道，未能在父母跟前儘孝，是這幾家族親代為照料，最後也是他們為二老送終。
六十多歲的李北玄回鄉時，李子珂他們才十幾歲，天真爛漫。
他萬萬沒想到，如今會變成這般模樣！
“走了！”
李北玄勃然大怒，拂袖而起。兩條黑蛇雖憨，也看出老爺動了真火，趕忙起身跟上。
倒是何修緣不慌不忙，仰頭飲儘杯中殘酒。
他看向麵色鐵青的李子珂，淡淡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