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場,
叮當,叮當!
采石之聲不絕於耳!
中午,
算是小憩時間。
周阿財等苦工看見一旁的殷蕩神情怪異,又盯著自己的兩根手指時不時傻笑一下。
“看看看,他又來了!”
“他又在乾什麼?兩根手指有什麼好笑的?”
“唉,又是一個可憐人,被打傻了唄。那天他還說自己嫖了兩百年的妓呢!”
“哈哈哈……”
可笑著笑著,突然他們都停下來,隨後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的一臉陰鬱!
或許此刻他們明白,自己根本沒資格嘲笑這新來的。
雖然他才來幾天,雖然就差點被打死。
而他們誰也不敢保證,哪天自己會不會一樣瘋掉,會不會像殷蕩被打死!
一時間,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產生同情之心!
當然事實的真相其實是這樣的:
剛才殷蕩正對著手裡的粗餅發呆。
倒不是因為餅難吃,反正他之前都是把這些餅扔掉的,而他也根本不用吃喝。
他發呆,是因為他偷懶的這七天裡,那何修緣就沒出現過!
“七天前那可惡的何修緣下手沒輕沒重,差點把我打死,後來又急急忙忙把我救活。可何修緣卻消失了,連一句‘不好意思’都沒說,活脫脫像個打完人就跑的惡棍!”
“不對,不對,何先生就是個打完人就跑的犯人!他得賠我錢,他對我造成了嚴重的身心傷害,必須賠錢!”
想到這裡,殷蕩又咧嘴傻笑起來:“嘿嘿,這下那十七兩銀子不用還了。嗯嗯,十七兩啊,十七兩!”
突然,
他意識到什麼,他豎起兩根手指瞧了瞧:
“不對啊,本神就值十七兩嗎?不對不對,至少也得值二十兩!”
殷蕩盯著自己的兩根手指,被自己的聰明才智重新迷倒。
以上這就是苦囚們所看到的“真相”。
當然,
殷蕩回想那天的情景,仍然一陣陣後怕。
那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體驗到死亡的感覺,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何修緣的強大:“隻是無意中凝聚了一點人道之力,就差點把他抽死。”
上一個給他這種恐怖感覺的,還是他外公——東海的那條真龍。
殷蕩也曾問過衙役,何修緣去哪兒了?
但他們的記憶裡仿佛根本沒有這個人。
他又問苦工,他們也說沒有何修緣這個人,結果他們說昨天打他的就是班頭。
殷蕩明白,是何修緣改了這些人的記憶。
“兄弟,兄弟,你怎麼不吃啊?”
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斷了殷蕩的思緒。
他回過頭,看見一個青年漢子——正是那天背他進洞裡休息的人。
他記得這人叫周阿財。
“哦,阿財哥啊,我沒什麼胃口。”殷蕩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江神,根本不用吃這些難以下咽的東西吧。
但下一秒,他就後悔了。
“不行,你大傷初愈,得吃點好的!”
說完,周阿財神秘兮兮地端出一碗熱湯,殷蕩一看,竟是肉湯。
他知道,平時礦場偶爾會有飛鳥、兔子跑進來,那就是苦工們的盛宴。
每次抓到這些,他們都如獲至寶,這也是他們唯一的肉食來源。
“來,這是特意給你準備的,還有我故意省下來的半個餅子。”
周阿財咧著嘴,笑得有些拙劣,但殷蕩清楚,他們平時根本吃不飽,哪可能省下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