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燃把最後一根檸檬糖塞進嘴裡，酸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他聽見自己心跳比平時快了半拍。這感覺不像緊張，倒像某種沉睡的東西終於醒了，在血管裡輕輕震動。
他站在音樂教室門口，手指無意識地轉著筆，門沒鎖，推一下就開了。陽光斜切進來，照在鋼琴蓋上，反射出一道晃眼的光斑。他眯了下眼，順手把衛衣帽子往後一扯，走到琴凳前坐下。
手指剛搭上琴鍵，腦子裡那股旋律就自己冒了出來——不是預演裡的片段，而是全新的東西，像是從昨晚“作曲精通”激活後，一直憋到現在才找到出口。他輕哼了一句，聲音壓得很低，但共鳴的位置精準得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喉頭鬆，氣息穩，像是有雙看不見的手在背後托著他發聲。
他正想再試一遍副歌，門突然被推開，帶起一陣風。
林婉清穿著寬鬆針織衫，肩線微微下滑，手裡拎著個保溫杯，眉頭微皺：“你怎麼在這？”
陳星燃沒回頭，隻把筆往桌上一擱，叼著糖笑出聲：“老師讓我來調音，順便練耳朵。”
話音落，係統界麵無聲彈出，左側是空白畫麵，右側浮現出半透明圖譜，標注著【當前聲源：林婉清｜發聲狀態：喉部緊縮，氣息支撐不足｜建議調整：打開鼻腔通道】。
他眼角掃過數據，不動聲色地切換成背景虛化模式，隻留一行小字浮在視野邊緣。
林婉清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隨口哼了一段新歌的副歌。音準不錯，可尾音有點飄，像是力氣用在了錯的地方。
陳星燃聽著，脫口而出：“這裡要像含著熱水，彆用喉嚨壓。”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怔了半秒。
這不是他背的理論，也不是係統提示，更像是肌肉記憶突然接管了嘴。
林婉清停下動作，杯子頓在唇邊：“你說什麼？”
“就是……”他舔了舔糖，換了個更傻氣的語氣，“我奶奶說，唱歌像煮湯圓，火太大就破了。”
她說不出哪裡怪，但那句“含熱水”確實戳中了她最近的瓶頸——轉型演員後唱現場的次數多了，她總不自覺地用力過猛，生怕撐不住場麵。
她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湊近：“你口腔溫度多少？”
陳星燃一愣：“啊？”
“正常人唱歌時口腔溫度會升到三十七度以上，你剛才發聲那麼穩，是不是測過？”她眼神認真，職業習慣讓她對這類細節格外敏感。
他腦子飛轉，後退半步，肩膀撞上鋼琴，發出一聲突兀的和弦。
“可能是……糖太甜了？”他乾笑。
林婉清沒接話，反而坐到他旁邊，翻開樂譜：“那你來一段？就剛才哼的那個。”
“不行不行。”他擺手，“我這水平，頂多幫你找找跑調。”
“你都敢評我了，還不讓人聽？”她挑眉，“來一段，不然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夏洛璃，說你私占音樂教室。”
陳星燃咧嘴，虎牙露出來：“威脅我養姐？你膽子挺大。”
但他還是彈了幾個和弦，清唱了一句副歌。聲音不高，卻像絲線一樣滑進耳朵，連混響都恰到好處。
林婉清瞳孔縮了一下。
這根本不是一個高中生該有的控製力。
她沒說話，拿起手機錄了下來，回放一遍，又對比了自己剛才的版本，眉頭越皺越深。
“你真沒學過聲樂？”
“自學的。”他聳肩，“看視頻，聽歌，吃糖提神。”
她翻白眼：“你當我是粉絲呢？”
正說著，教室門被人猛地推開。
夏洛璃站在門口，手裡攥著一疊打印紙，發尾翹著，臉上寫著“我很生氣”。
“陳星燃！”她目光掃到鋼琴屏幕上的投影界麵，以為他在改她的設計模型，“你又動我東西？！”
陳星燃反應極快，左手一擋，順勢把係統界麵最小化，右手抄起樂譜蓋住鍵盤。
“璃姐，我在教婉清姐唱‘小星星’！”他咧嘴一笑，當真彈起最簡單的版本，還故意跑調兩拍，“你看，她都快學會啦！”
林婉清一愣，隨即配合地接過話：“一閃一閃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