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還在掌心震動，直播觀看人數定格在十二萬七千三，陳星燃剛把屏幕鎖上，鈴聲就響了。
來電顯示一串陌生號碼，歸屬地是京市。他皺了下眉，正要掛斷，係統界麵無聲浮現——沒有彈窗，沒有提示音，隻有一段畫麵直接撞進視野：三天後下午兩點二十七分，一間掛著《音浪之巔》劇組銘牌的會議室裡，角落坐著個戴墨鏡的男人，正用藍牙耳機低聲說話，鏡頭掃過他放在桌下的手機，屏幕上滾動著“上傳中67”的進度條。那人麵前的攝像機，正對準試鏡台中央一個穿衛衣的少年。
畫麵一閃而逝。
陳星燃指尖一頓，接通電話。
“喂？請問是陳星燃老師嗎？”對方聲音客氣得發膩，“我是林婉清老師的經紀人王姐，冒昧打擾了。我們這邊正在籌備新劇《音浪之巔》的演員試鏡，婉清特彆推薦您來試試男主角。”
他靠著牆，語氣放得鬆散：“啊？我？演戲？王姐你是不是搞錯了，我隻是個寫劇本的。”
“錯不了。”王姐笑出聲，“婉清說您上次幫她改唱段時，順口念了兩句台詞，情緒拿捏得比專業演員還準。導演一聽錄音就問‘這人能不能來試一下’。咱們劇組現在缺個能寫能演的複合型人才，您要是願意，明天就能安排麵試。”
陳星燃沒立刻回話。係統畫麵還在腦子裡打轉，那個戴墨鏡的男人，袖口露出半截星耀集團定製袖扣的細節，他記得清楚。
“這個……我得問問家裡人。”他含糊道。
“理解理解，畢竟您年紀小。”王姐語氣更柔和了，“不過機會難得，導演組明天隻看三個人，您要是不來，名額可就給彆人了。”
掛了電話，他低頭看了眼包角露出的一角紙張，那是周小胖從u盤裡導出來的《音浪之巔》初版劇本，原本隻是拿來分析劇情走向用的。現在倒好，被人當真了。
他剛把手機塞回口袋，斜前方走廊拐角就傳來高跟鞋敲地的聲音。
夏洛璃抱著一疊文件走過來，馬尾辮紮得比平時高，一看就是剛開完會。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角微微揚著，顯然是心情不錯。
“合同簽了。”她把文件夾往他手裡一塞，“全息投影項目正式立項，下周開始搭展台。”
陳星燃接過，隨口問：“秦叔那邊呢？”
“哼，嘴硬不過數據。”她扯了下嘴角，“最後還是簽字了，就是臨走前嘀咕了一句‘年輕人太激進’。”
兩人並肩往工作室走，路過休息區時，夏洛璃忽然停下，盯著他斜挎包外露的那截紙邊。
“等等。”她伸手一抽，劇本直接被拽了出來，“這是什麼？”
陳星燃想攔已經來不及。
她快速翻了兩頁，眉頭越皺越緊：“《音浪之巔》？這不是林婉清的新劇？誰給你的？”
“朋友給的……就看看。”
“看看？”她冷笑一聲，“你一個高中生，看女頂流的新劇劇本叫‘看看’？上周剽竊事件剛平，你現在就要跑去試鏡？”
“沒人說要去……”
“那你背著我聯係她經紀人？”她聲音陡然拔高，“還是說，你早就和她搭上線了？上次改我設計稿的事還沒算，現在又來這套？”
陳星燃沉默。他知道她氣的不是劇本本身，而是又一次被蒙在鼓裡。可他不能說係統的事，一說全盤皆輸。
夏洛璃盯著他，眼神像要把他釘在牆上：“你是不是覺得，隻要結果好，過程怎麼瞞我都行？設計展你能幫我贏，是因為你偷偷動了我的圖。現在輪到演戲了，是不是又要背著我搞什麼‘驚喜’？”
她抬手把劇本甩回他懷裡，動作太大，連帶撞翻了旁邊果盤架。
瓷盤砸地裂成幾瓣，草莓滾了一地，有顆正好卡在他鞋邊，汁水滲進鞋帶縫隙。
沒人去撿。
“不準去。”她盯著他，一字一頓，“你要敢踏進試鏡現場，我們就彆再合作了。”
說完轉身就走，背影繃得像根拉滿的弓。
陳星燃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腳邊那顆被踩扁的草莓，紅汁順著地麵瓷磚縫慢慢爬開。他彎腰，一片片撿起碎瓷，順手把劇本折好，塞進包最裡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