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沒停。
陳星燃站在片場後門的雨棚下,衛衣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嘴裡含著一根薄荷味棒棒糖。他剛從全息測試現場撤出來,手機還停留在係統界麵——未來直播間突然跳出一段從未預演過的畫麵:自己在三十米高空吊威亞時,鋼索打滑,整個人失重墜落,鏡頭黑屏前最後一幀,是導演蹲在鋼絲接頭處,往金屬環上抹一種透明油劑。
他沒動,舌尖抵著糖球緩緩轉了半圈。
這不像普通的劇情偏差,更像是有人刻意在係統後台植入了“死亡回放”。可係統從不推送虛假內容,三年內所有爆款綜藝、熱搜事件、劇本走向,全都精準落地。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調出過去七十二小時的數據流,發現導演連續三個深夜獨自進入道具庫,每次停留不超過十分鐘,但期間與一個注冊地在境外的技術賬號頻繁通信。而那個賬號的ip歸屬,正是星耀集團旗下的數據中台。
“不是意外。”他低聲說,“是殺招。”
手機震動,周小胖發來消息:“燃哥,宵夜送到威亞組休息區了,你要的工具箱也塞進去了。”
他回了個“好”字,隨即撥通語音。
“小胖,聽好了。”他聲音壓得很低,“你現在就去製片組,交一份臨時拍攝變更申請,就說氣象局剛發了暴雨紅色預警,外景高空戲延期,改拍室內綠幕段落。附件裡加上我發你的截圖。”
“可……導演組沒批的話,咱們不能擅自改流程啊。”
“等他們批,我就成空中飛人了。”他咬碎了口中的糖,“你就說這是技術組聯合安全監察的緊急提議,署名寫‘匿名內部人員’。彆留痕跡。”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周小胖的聲音變了:“行,我這就去。”
雨越下越大,水珠順著棚簷砸在地上,濺起一片白霧。
陳星燃靠在牆邊,重新打開係統,把那段高危預演拉到最慢速。他兌換“基礎攝影分析”技能,視野中立刻浮現出一串參數標記:原鋼絲承重標準為八噸,表麵有防滑紋路;而被替換的那一段,材質反光度異常,紋理平滑,像是工業級仿製品,承重極限不超過三噸。
“想讓我摔得悄無聲息?”他冷笑,“還得感謝你們換得太急。”
他正要關掉界麵,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導演塗抹油劑時,左手無名指上的袖扣閃了一下。那不是劇組統一定製的款式,而是星耀集團高管專屬的暗銀款,隻有核心成員才有資格佩戴。
證據鏈閉環了。
他剛收起手機,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周小胖冒雨跑回來,渾身濕透,手裡緊攥著一台微型錄像機。
“燃哥,錄到了!”他喘著氣,“我用工具箱裡的隱藏攝像頭拍的,導演親自帶人去換鋼絲,原來的高強度纜繩全被拆下來扔進了廢料桶,換上去的是這種……看著就跟釣魚線似的光滑玩意兒。”
陳星燃接過設備,快速回放。
畫麵裡,導演蹲在鋼架旁,一邊檢查接口一邊低聲對助理說:“明天吊威亞的時候,隻要他離地超過二十米,繩子自己就會斷。對外說是天氣潮濕導致金屬疲勞,沒人會查。”
助理問:“萬一他沒摔死呢?”
導演冷笑:“那也是重傷,至少躺半年。這種天才,廢了比死了更劃算。”
錄像結束。
陳星燃麵無表情地刪掉本地記錄,隻保留雲端備份。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掀牌的時候。
“做得好。”他對周小胖說,“接下來,你什麼都不用做,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可他們這是要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