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端屏幕還亮著，那條“你忘了最簡單的漏洞——人會泄露秘密”的匿名消息早已自動消失，隻留下一道淺灰色的殘影在界麵上停留了不到兩秒。陳星燃盯著那塊區域，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嘴角邊的棒棒糖棍，眼神沒動。
夏洛璃站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呼吸很輕，但能感覺到她的視線一直落在他側臉上。
“剛才那條消息……”她開口，聲音壓得低，“是係統提示？”
“不是。”陳星燃搖頭，把嘴裡嚼了太久的糖棍吐進桌角的空罐頭裡，“係統從不發文字警告。”
他調出後台日誌，翻了幾頁，最終停在一個異常數據包上——來源ip已銷毀，協議層有輕微篡改痕跡，像是有人用極短時間接入又迅速撤離。這種手法不像攻擊，倒像試探。
“問題不大。”他說著，卻沒關掉監控麵板，“真正想搞事的人，不會留這麼乾淨的腳印。”
夏洛璃繞到他旁邊坐下，胳膊肘撐在控製台上，指尖點了點屏幕邊緣：“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繼續一個人扛著所有信息？”
陳星燃抬眼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三天前係統彈出那個紅色提示時，界麵右下角多了一行小字：【雙人直播模式·待激活】。當時他沒在意，以為隻是個功能彩蛋。但現在回想起來，那行字出現的時間，正好是他和夏洛璃額頭相抵、共享畫麵的瞬間。
“其實……”他慢慢說，“有個辦法能讓係統更穩。”
“什麼辦法？”
“雙人共視。”他轉過身，正對著她，“我能看到未來，但隻有我能看。如果……我們也能一起看呢？”
夏洛璃挑眉：“聽起來像情侶測試小遊戲。”
“比那靠譜。”他輕笑一聲，打開係統界麵，左側是空白直播框，右側是技能商城，一切如常。但在最底部，多了個從未出現過的圖標——兩個交錯的圓環，像某種認證標識。
“之前試過嗎？”她問。
“沒敢。”他坦白，“係統沒說明怎麼開，亂操作可能直接鎖功能。”
“所以你現在想試試？”
“不然等它自己蹦出來？”他聳肩，“而且，剛才那條消息提醒我一件事——再嚴密的防禦，也防不住身邊人無意泄密。但如果……你也能看見未來，那就不存在‘身邊人’了。”
夏洛璃靜了幾秒，忽然伸手捏住他的後頸，力道不重，但足夠讓他沒法躲開。
“你是不是早就想這麼乾了？”她眯眼，“就等著我主動送上門？”
“我可沒說。”他咧嘴一笑，虎牙露出來，“是你先動手的。”
“少來。”她鬆開手，坐直身體，“說吧，怎麼啟動？念咒語還是對暗號？”
陳星燃收回玩笑神色，指了指自己太陽穴：“上次共享畫麵，是因為我們額頭貼著。係統提示音說過一次——‘親密接觸觸發靈感值暴擊’。我懷疑，雙人模式需要雙向認證，不隻是我看你，你也得‘接入’我。”
“所以……”她緩緩靠近，“再來一次？”
“試試。”
兩人靠得很近，呼吸交錯。夏洛璃抬起手，掌心貼上他額頭，溫度透過皮膚傳來。陳星燃閉上眼，心念一動，調出係統指令。
界麵顫了一下。
左側直播框開始加載，進度條緩慢推進。右側榜單突然刷新，原本空蕩的打賞區浮現出虛擬彈幕：
【來了來了！cp鎖死！】
【這同步率絕了，直接拉滿！】
【國潮設計師x未來操盤手，直播還沒開始我已經嗑到了！】
陳星燃睜眼，愣住：“這些……是模擬數據？”
“應該是係統自動生成的觀眾反應。”夏洛璃盯著畫麵，“還挺熱鬨。”
直播終於開啟。
畫麵穩定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漆黑穹頂，星光點點，腳下是透明平台，懸浮於大氣層之外。遠處，一座環形舞台緩緩旋轉，中央升起一道光柱，照亮一件通體銀白的機甲戰衣——鳳凰紋路從肩部蔓延至裙擺，隨著微光流動，仿佛隨時要展翅飛起。
“這是……”夏洛璃瞳孔微縮。
“國際太空藝術節。”陳星燃低聲說，“三年後的事。你看左前方。”
鏡頭拉近，一位身穿改良漢服的女性走上舞台，發髻高挽，耳墜是兩顆跳動的光珠。她抬頭望向星空，輕輕抬手，機甲應聲展開，全息投影在空中繪出一幅山河圖卷，隨即化作一隻振翅的火鳳，環繞全場。
“那是我？”夏洛璃聲音有點啞。
“設計者視角。”陳星燃看著她側臉，“係統鎖定的是你。”
畫麵右下角跳出一行小字：【非確定性片段·偏差率0.7】
“這個偏差……意味著什麼？”
“意思是，這件事大概率會發生，但細節可能變。”他頓了頓，“比如，你穿的衣服顏色、登台時間，或者……有沒有人陪你一起上去。”
她轉頭看他：“你在哪兒？”
“不知道。”他笑了笑，“但肯定在某個能看見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