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她說，“不過你可以晚點來，我不差那一會兒。”
“我還是早點到。”他頓了頓，“順便看看你新係列的設計稿。”
“哦？”她挑眉，“突然對設計感興趣了？”
“畢竟‘家的味道’這個主題……”他笑了笑，“聽起來挺容易吃的。”
“你是不是想說‘容易踩雷’？”
“我說的是字麵意思。”他認真道，“要是真做出能吃的服裝，說不定能拿創新獎。”
她翻了個白眼：“你還是專心寫你的劇本吧。”
江風漸大，吹得她發絲亂飛。他抬手替她撥開黏在唇邊的一縷頭發，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很多次。
她愣了一下，臉頰微微泛紅。
“你今天……”她低聲說，“話比平時多。”
“可能是因為沒帶筆記本。”他聳肩，“不用記數據，腦子就空出來了。”
她輕笑一聲，忽然停下腳步。
“陳星燃。”
“嗯？”
“今天不是為了工作才約你。”
他望著江麵，燈火在水中搖晃。“我知道。”他低笑，“所以我沒帶筆。”
抬頭時，他看見夜空中有幾顆星露了出來。三年來，他第一次沒有去看係統預測的未來，而是盯著眼前的光點，數到第七顆時，聽見她說：
“那你以後，能不能少算點彆人，多想想自己？”
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回答——
手機又震了一下。
他皺眉掏出來，是工作室的智能門禁提醒：“設計區門禁已開啟，權限持有人：夏洛璃。”
“我剛讓秦叔留了門。”她解釋，“你要是看完稿子想改點什麼，隨時能進去。”
他點頭，把手機放回去。
兩人繼續往前走，腳步聲混著江水拍岸的聲音。路過長椅時，她忽然說：“下周還有場行業交流會，我要上去講設計理念。”
“緊張？”
“有一點。”她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畢竟上次被剽竊的事……大家還記得。”
“那你到時候就說實話。”他說，“就說你有個笨養子，天天吃糖還不乾活，但偶爾能冒出兩句人話。”
她噗嗤笑出來：“你這是誇自己還是損自己？”
“事實陳述。”他一本正經，“粉絲都叫我奶狗係天才。”
“誰叫的？”
“網友。”
“惡心死了。”她嫌棄地擺手，“以後不準這麼自稱。”
“那叫什麼？”
“就叫……”她想了想，“我家那個傻瓜。”
他腳步一頓。
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桂花香。
他沒說話，隻是把手伸進口袋，握住了那半根棒棒糖。
糖紙窸窣作響。
他們走到園區拐角，前方就是工作室大樓。燈光通明，玻璃幕牆映出兩人並肩的身影。
“到了。”她說，“你上去吧，彆熬太晚。”
他點頭，轉身要走，又被她叫住。
“陳星燃。”
“怎麼？”
她走近一步，仰頭看著他，眼睛亮得驚人。
“下次看電影，能不能彆坐最後一排？”
“為什麼？”
“因為……”她聲音輕下去，“我想看清你的表情。”
他站在原地，衛衣兜帽滑落，露出整張臉。
月光照在他嘴角，一點點揚起。
他剛要開口——
樓上傳來打印機啟動的聲音，嗡鳴打破寂靜。
他抬頭看了眼四樓窗口，那裡亮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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