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雖然對柳彥口無遮攔的行為感到厭煩,卻不好在眾位使者麵前公然發怒。
“小四,可彆太草率了。”
話音剛落,柳餘便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射出連環箭。
一弓三箭,箭箭一擊即中,甚至命中的位置皆是眼珠。
在眾人的驚呼中,又三箭射出,其餘幾隻羚羊也倒下了,柳溪站在中央,氣定神閒地牽著她提前挑選好的馬鹿。
那匹馬鹿沒有因為受驚四處亂竄,反而堅定地站在原地,高仰著頭顱,還真展現了幾分魄力。
柳彥像突然抓住什麼不得了的把柄似的大叫道。
“七皇子竟敢濫殺貢禮!他瘋了!”
在場無其他人敢亂說亂動,眾人隻是麵麵相覷,又小心地抬頭觀察皇帝的神色。
皇帝眉頭緊蹙,神情凝重,可下一秒,他卻突然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啊!不愧是朕的好兒子!”
皇帝站起身,朝著柳餘招手。
在和柳溪確認過眼神後,他將手中弓箭放下,緩步朝著皇帝麵前走來。
“沒想到,朕的孩子們一個比一個讓朕感覺到驚喜。”
在場還有不少人沒有反應過來其中的緣由,還是柳溪親自解釋了一番,大家才恍然大悟。
“父皇,兒臣不願冒領功勞,這法子是七弟想到後偷偷告訴兒臣的。”
柳溪跪在地上,為柳餘討賞。
皇帝正在興頭上,一時間將自己對柳餘身份的忌憚拋之腦後。
“好,都有賞!朕要將場下這些貢禮儘數賞給皇兒,賞你殺伐果決,有勇有謀。”
柳溪連忙與柳餘一同叩謝隆恩,起身時,餘光瞥到身邊的三王子,他笑意盈盈,仿佛早就看透了柳溪的小心思。
柳溪不太敢正麵迎上他的眼神,大概和他那雙宛如狐狸一般的雙眸有關。
柳餘開口問道,“三王子,可輸得心服口服啊?”
回答當然是肯定的,隻是三王子從未將目光從柳溪身上挪開,這讓柳餘原本大好的心情重新煩悶起來。
朝會今日的安排已經結束,皇帝也該移駕明政殿處理政務。
趁著柳溪還未離開,三王子出言將她叫住。
“四公主,能否借一步說話?”
柳溪強忍著心底那份沒來由的抗拒,努力保持大方得體的微笑。
“不知三王子有何見教?”
見柳溪沒有移步的想法,他沒再糾纏。
“想必公主還不知在下名諱,小王慕容肖何。”
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柳溪卻從他身上看到了若有似無的侵略性。
這個慕容肖何,簡直和他的長相一樣,是隻讓人難以捉摸的狐狸。
沒等柳溪回答,肖何轉身離去,隻留下一抹絢麗的身姿,像秋末火紅的楓葉。
“阿姐?”
柳餘的聲音打斷了柳溪追著肖何飄遠的思緒。
“我們回宮吧?”
柳溪笑著點點頭,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轎攆托著貴妃走在回宮的路上,期間,貴妃一直疲憊地用手撐著頭,眉頭緊蹙在一塊。
“柳溪那小賤人,當真是留不得了。”
先前她隻當柳餘是個被皇帝養在宮中的廢人,沒曾想這廢人也有突然冒頭的一天。
“那小賤人究竟使了什麼招數,竟然能說服太後那老東西親自調教七皇子。”
貴妃認定柳餘突然成功的背後是太後的教導,卻不知柳溪才是最厲害的那位軍師。
“娘娘不必憂心,待朝會結束,欽天監的監證大人便會稟明聖上,以妖妃轉世之名懇請陛下將四公主驅逐出宮。”
“屆時,娘娘便可除去心頭一大患。”
貴妃緩緩睜開雙眼,眼底的陰鷙暴露無遺。
“本宮再也不想見到那小賤人得意的表情,派人告知監證,本宮等不了了。”
香迎應聲說是,在貴妃看不見的地方,這是她第一次露出會心的笑容。
憶懷閣內,朱太醫將貴妃腹中假胎兒的近況儘數彙報給柳溪。
“公主,貴妃肚裡空空,可月份卻逐漸大了,顯懷不明顯,露出破綻是遲早的事,公主要儘早做打算啊。”
“放心,貴妃忍不了多久。”
柳溪輕輕挑眉,“先前本宮托付給你的事,可都辦妥了?”
“早在幾日前便已上呈陛下,公主的生辰八字乃是大吉,陛下定然會留有印象。”
“那本宮便沒什麼好準備的了。”
柳溪身子向後靠,倚在軟席上。
“貴妃,作繭自縛這個詞的含義,你該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