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算真要到山窮水儘了,柳溪還有張能用的底牌。
三日後,皇帝身邊的太監來到清寧軒,親自請柳溪往明政殿跑一趟。
柳溪依舊那副素雅打扮,久違的在宮道上漫步,讓柳溪有種恍如昨世的錯覺。
明政殿內,地上跪了不少人。
貴妃,王婕妤,麵熟的不麵熟的太監婢女。
皇帝與太後坐於一處,看樣子,是皇帝正審問著什麼。
“溪兒來了,快,給公主賜座。”
婢女將椅子擺在太後身側,柳溪剛一坐下,太後便轉過身來拉住她的手。
“瘦了,也憔悴了不少。”
“能為父皇和祖母祈福,是孫兒的幸事。”
太後對柳溪讚不絕口,“瞧瞧,多麼懂事的孩子。”
寒暄了幾句,皇帝又繼續審問起太後茶水被下毒的事情,柳溪聽了一會,發現在場的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編出了另一個漏洞百出的故事。
麵對陛下和貴妃的質問,王婕妤先是反駁掙紮,後絕望承認了所有罪名。
在太後茶水中下毒是她做的,買通山匪刺殺公主也是她做的,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她為了陷害貴妃所為。
一通審問下來,皇帝沒提和欽天監有關的隻言片語。
眼下狀況已經顯而易見了,天相局已經被擺平,貴妃找來王婕妤做替罪羊,而皇帝因對貴妃背後何家勢力的依賴,不得不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朕的後宮竟然有如此惡毒的女人,簡直是不配為人!”
“溪兒,今日有父皇為你做主,你想如何處置王氏都可以。”
柳溪位置上坐得好好的,誰知下一秒燙手山芋便被丟了過來,她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猶豫了一小會,柳溪開口道。
“後宮妃嬪爭寵本不算大事,王氏千不該萬不該拿太後的安危做賭注。”
“若來日有其他妃嬪有樣學樣,甚至試圖在父皇的茶水中下毒,那便釀成大禍了。”
柳溪邊說邊搖頭,“還望父皇不要顧念多年情分,從重處理,以儆效尤。”
聞言,不管是太後還是皇帝都滿意地點了點頭。
“來人,將罪人王氏拖入冷宮,三日後當眾行答刑!”
“貴妃,你奉旨協理六宮,卻沒管教好後宮嬪妃,致使王氏生出歹心謀害太後與皇嗣,即日起,貶為充媛,遷居行雲閣,禁足三月閉門思過。”
皇帝的旨意下達的雷厲風行,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這都是最完美的處理方案。
王氏被拖下去時沒有哭嚎,甚至麵無表情。
何充媛疲憊地伏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念了一句。
“多謝陛下太後憐惜,臣妾告退。”
從明政殿出來,柳溪深呼吸了幾口氣。
忙活了這麼久,今日算是正式完成了一個節點。
當她在殿外輕鬆地活動筋骨時,霍凜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
柳溪轉頭看了他幾眼,假裝不經意地又轉回身子,一邊抬頭望天一邊調笑道。
“將軍差事好像很清閒的樣子,本宮總能在各處見到你。”
霍凜伸出手,掌心裡躺著柳溪之前給她的那枚符印。
“臣是來將信物交還於公主。”
符印不大,像個核桃仁大小的玉石,躺在霍凜手心,被陽光一照還閃爍著光芒。
“此物,霍將軍留著吧。”
霍凜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發出了一聲疑惑。
柳溪從腰封中取出香囊,當著霍凜的麵將它拆開,裡頭裝著的,正是先前霍凜交給她的霍家紋印。
“信物嘛,要交換才顯得更有誠意。”
“可此物是太後交給公主的。”霍凜端著符印的那隻手忍不住顫抖著收攏,生怕將掌心之物摔落。
“這也是本公主唯一珍貴的東西。”
柳溪將香囊裡的霍家紋印取了出來,拉開霍凜的手,將太後符印放了進去,隨後又好生將香囊拉緊,重新遞交到霍凜手中。
“希望霍將軍能替本宮好好收著,這裡頭可是本宮唯一的底牌了。”
霍凜受寵若驚地握著手中香囊,再開口時,聲音都開始顫抖。
“公主手中有我霍家紋印,隻要公主需要,霍家隨時都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他想說的是,公主並非沒有其他底牌和靠山,隻要柳溪想要,霍凜甚至願意把命交給她。
柳溪狡黠地笑了下,“霍將軍這是要將整個霍家都交給我了?”
“當然。”
霍凜指腹摩挲著香囊上繡著的芍藥花,眼底又一次染上眷戀。
“殿下想要的一切,臣都會傾儘所有為您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