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炙香連夜趕工,腰帶也沒辦法一兩天內就完工,柳溪叮囑炙香一定要儘可能認真仔細,做到讓人不會一眼就瞧出差彆來。
在等候的日子裡,宮外的消息接二連三傳入宮內,先是柳彥在押送那匹賑災糧時,半路遇到流民搶掠,他一氣之下殺了幾個帶頭鬨事的流民,卻被不明所以的百姓汙蔑說是五皇子濫殺無辜的逃難者。
緊接著,又有消息稱京都知府私吞賑災糧草,才導致柳彥負責的那匹賑災糧總數對不上。
得意了沒幾天的何妙玲傻了眼,捏著父親來信的手抖個不停。
沒想到,父親竟然為了自保,要逼迫何正眉認罪。
要知道,何妙玲隻是何擎名義上的女兒,她真正的生父其實是京都知府何正眉。
曾經家中不受寵的庶女,在何擎的助力下成為定遠將軍府上嫡長女,還一步步走上貴妃的位置,何妙玲對何擎那是感恩戴德,將他當做親父一樣對待。
可無論如何,何正眉是自己親生父親一事都是不變的事實,何妙玲又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何擎推出去做替罪羊呢。
她執筆寫信,在上麵承諾著五皇子一定能出息,發誓自己能重獲盛寵,在一年內懷上皇子,隻希望何擎能救救自己的親生父親。
隻可惜,這封信已經沒機會離開皇宮,出現在何擎的桌麵上了。
京都知府憑借何家的勢力隻手遮天多年,皇帝早就容忍不下他,借著這次的由頭,皇帝承雷霆之勢而下,果斷剝去了何正眉知府的官職,抄家落獄一氣嗬成。
這件事,柳溪一丁點都沒有插手,能有這樣的結果倒讓柳溪意識到,前朝盼著何家倒台之人比比皆是。
柳餘傳信而來,通篇寫滿了他對柳溪有多麼多麼思念,以及他是如何迫不及待想回宮,回到柳溪的身邊,其他柳溪所關心的要緊事倒是一點沒提出。
柳溪哭笑不得,隻能天天跑去壽安宮,試圖從太後的口中聽到有關柳餘的消息。
太後聲聲稱讚柳餘是個多麼出息的孩子,臉上那自豪的笑容是做不得假的。
“太後可知五皇子被困北郊一事,大批流民將車隊圍堵在寧北外,聲稱皇子濫殺無辜,要陛下給個說法。”
聞言,太後嘴角懸掛的笑容瞬間消散不見。
“插著何家軍旗的押送軍隊,一般的流民怎可能有膽量劫掠。”
“無非就是有人不想讓五皇子這一趟太過順利,想借勢徹底剝奪五皇子坐上太子之位的可能性。”
“看來,皇祖母已經猜到這背後受何人指使。”
太後冷笑道,“有能耐插手進來的,除了你那二哥,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爭來爭去,被無故摧毀的不都是天朝的社稷,哀家不想乾涉皇權爭鬥,但不代表哀家能忍者親眼瞧見這群豎子將先帝一手打下的基業毀於一旦。”
沒等柳溪開口,太後便讓文姑姑去請皇帝,說要與他商議賑災之事。
柳溪不知道的是,二皇子這次當真無辜。
太後的懷疑,皇帝的斥責,對於賢妃和二皇子來說都是無妄之災。
賢妃宋氏與何氏之間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相互猜忌,相互算計,被真正的幕後之人耍得團團轉。
當然,他也是這場對決中唯一的受益者。
那便是柳餘。
惠州境內,柳餘整裝待發,糧草都已清點好數目裝車完畢。
柳餘一改從前在宮內天真無邪的模樣,身上儘是帝王家的肅殺之氣。
“出發!”
他一聲令下,車隊開始行進。
與此同時,皇帝下旨命何擎親自想辦法解決北郊外流民大肆聚集的事情,他將當地官員呈上來的折子甩到何擎臉上,怒斥道。
“你們何家自己惹出來的麻煩,難道還要朕教你如何解決嗎!”
“若三日後,流民之事依然無法解決,賑災糧到不了寧北,朕就割了你何擎的肉去喂那些吃不飽飯的流民!”
大晚上的,何妙玲不管不顧地衝入柳溪的憶懷閣,舍棄尊嚴跪在柳溪寢宮門口,握緊拳頭一下下敲著她的房門。
“殿下,五皇子是您的親弟弟啊殿下,您一定要想辦法幫幫他啊殿下!”
房門被炙香從屋內拉開,房內,柳溪正坐在門對麵,平靜地看著眼前狼狽的何妙玲。
“娘娘想讓本宮去求太後,本宮求了,太後允了,娘娘還想怎麼樣呢?”
“太後根本就沒有派人給五皇子送糧,如今賑災糧又被流民圍困,陛下要拿本宮的父親開刀啊!”
“娘娘不如去找欽天監算上一算,看是否是五皇子命中帶煞,乃是妖禍,所以才克的娘娘事事無法順心順意。”
何妙玲身子搖晃了幾下,“本宮已經搭上了自己的孩子,即便是這樣,公主也不願放過本宮嗎?”
“五皇子是公主你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你怎麼忍心對他下狠手!”
柳溪輕笑了一聲,“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柳彥居然認賊作母,本宮如何能容得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