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音微微偏過頭,視線落在窗外搖曳的樹影上,顯然心裡正轉著念頭:那個女孩真的是你女朋友嗎?怎麼聽上去關係這麼疏遠?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餐盒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我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病房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金屬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薇薇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她今天紮著高高的馬尾辮,幾縷碎發因為奔跑而淩亂地貼在額前,臉上還帶著些許運動後的紅暈。
林薇薇的目光如探照燈般在病房裡掃視一圈,隨即就鎖定在病床上的我身上。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邊,差點撞翻了床頭櫃上的水杯。
林薇琪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聲音裡滿是焦急:“被撞哪了?病嚴不嚴重啊?”指甲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薇琪身上還帶著室外熱浪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香水味,與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形成鮮明對比。
林薇薇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仔細地上下打量著我,視線從我纏著繃帶的右手一路掃到打著石膏的左腿,最後停在我蒼白的臉上。她突然鬆開我的手腕,雙手捧住我的臉,力道大得讓我有些不適:“你嚇死我了!為什麼不接電話?我打了幾個......”她的聲音突然哽住,眼眶迅速泛紅。
我輕輕掙了掙被她攥得發疼的手腕,林薇薇立刻察覺到了,像被燙到似的鬆開手,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
“隻是內傷,”我聲音放輕了些,“醫生說我肋骨輕微骨裂,肺有點挫傷,得休養一個月。”
林薇薇盯著我纏著繃帶的手,眉頭皺得更緊:“你明明說過隻是小擦傷......”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意識到自己失態,又強撐著笑了笑,“你吃飯了嗎?我給你帶了粥。”
林薇薇從包裡掏出一個保溫桶,動作有些急促,蓋子沒擰緊,熱氣一下子冒出來,又小心地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
魏佳音坐在一旁的陪護椅上,目光在林薇薇和我之間來回掃視。魏佳音剛才端起的保溫杯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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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林薇薇終於注意到了魏佳音的存在,語氣裡帶著自然的警惕。
我還沒開口,魏佳音已經站了起來,微微頷首:“你好,我是遊曉陽的普通朋友。”
魏佳音的聲音很輕,卻刻意加重了“普通”兩個字。
林薇薇的目光在我和魏佳音之間又停留了幾秒,笑了:“哦,朋友啊。”她伸手去拿保溫桶,“那你先吃粥,我......”
“林薇薇。”我打斷她,“你怎麼來了?”
她微微失神,睫毛輕輕顫了顫,隨即又揚起溫柔的笑意,聲音輕柔:“你都受傷了,我能不來嗎!”話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目光落在我纏著繃帶的額頭,語氣不自覺地低了下去,“你都住院了,我現在才知道......”尾音細若蚊蠅,像是藏著說不出口的委屈。
魏佳音輕輕咳嗽了一聲,拿起自己的包:“你們聊,我出去透口氣。”
她經過林薇薇身邊時,兩人目光交彙了一瞬,又迅速錯開。
門關上的聲音很輕,卻讓病房裡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林薇薇打開保溫桶,熱騰騰的白粥香氣立刻彌漫開來。她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我嘴邊:“吃點東西吧,你都瘦了。”
我嘬了兩口,把那勺粥推到一邊:“我早就吃過啦,一點都不餓呢。”
“該不會就是剛才那位喂你喝粥的吧?”林薇薇指尖無意識地絞著病號服衣角,語氣裡帶著藏不住的酸意:“我記得她——就是上次在校門口攔住你的那個女生。”
林薇薇抬眸直直看向我:“你……不解釋一下她為什麼在這兒嗎?”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再次從頭解釋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林薇薇這才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什麼魏佳音會出現在病房裡。
當她得知我是因為救一個小女孩才被車撞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聲音裡帶著掩不住的驕傲:“不愧是我的男朋友,就是這麼勇敢。”
林薇薇眼神微微閃爍,語氣裡帶著一絲試探:“不過魏佳音請你吃飯,真的隻是為了感謝嗎?”
我苦笑著搖頭,這話我哪敢明說啊——魏佳音喜歡我?我卻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隻能硬著頭皮頂著壓力反問:“不然呢,難道你認為她還有其他目的?”
林薇薇抱著手臂靠在牆邊,眉頭輕挑:“你看啊,她都在這裡無微不至地照顧你一個禮拜了。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對你,可不止是感謝那麼簡單。”她語氣篤定,眼神裡閃爍著我讀不懂的光芒。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離她遠點,不讓她再繼續照顧我?”我試探性地問道,目光在林薇薇臉上搜尋著答案。
林薇薇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人家都儘心儘力照顧你整整一周了,現在突然趕她走——你覺得,你好意思嗎?”
我撓撓頭,有些犯難:“那怎麼辦?我也不想傷害她。”林薇薇走到床邊坐下,拉起我的手,認真道:“我相信你,你心裡隻有我。但你也得給魏佳音一個明確的態度,彆讓她一直抱有幻想。”我點點頭:“我知道了,等合適的時候,我會跟她講清楚。”
我口頭上應得甚是乾脆,然而實際行動如何,卻不想跟魏佳音斷開。
此時,病房門緩緩推開,魏佳音邁步走了進來。她看了眼林薇薇,又看看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們聊完啦。”
林薇薇站起身,微笑著說:“聊完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曉陽。”魏佳音愣了一下,隨即回應:“不客氣,朋友之間本就該互相幫忙。”
如此這般,林薇薇與魏佳音皆在此處陪伴著我,須臾之間,夜幕已然降臨,沈高雅和譚語然遂推開病房之門,手中還提著禮品盒及補腎之物。
林薇薇見此情形,不禁驚愕失色,我想她定然在心中思忖,為何會有如此眾多的女子前來探望我。
於是她以審視的目光凝視著我,我額頭上冷汗涔涔,心中惴惴不安,生怕沈高雅再吐出一句,我是遊曉陽的女人。
然而我多慮了,她倆進來後,沈高雅先是向林薇薇頷首示意,緩聲道:“林薇薇,可還記得我?”
林薇薇聞得此言,端詳起沈高雅,驀地憶起乃是高中同窗。
我深知高中時她倆素無往來,幾無共同遊玩之經曆,現今不甚記得亦屬常理。
沈高雅輕笑:“當年同班,你總坐窗邊。”轉頭對譚語然介紹,“她是我高中同桌。”譚語然禮貌點頭,目光卻在我和林薇薇之間掃過。
林薇薇恍然,卻仍狐疑地瞥向禮品盒上“補腎”二字,我窘迫地咳嗽一聲,趕緊把盒子塞進床底。
林薇薇依舊沉默著,目光落在窗外的某個點上,像是在思索什麼。我見狀趕緊說道:“微微,沈高雅是我們高中同學,也是跟我同一所大學的;譚語然也是我的同學。”
一時間整個病房比較安靜。
一旁的魏佳音攥著衣角的手指越收越緊,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她盯著我們幾個的對話,眼尾微微泛紅,喉結動了動,像是想替我說些什麼,卻又咬著唇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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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薇突然抬起頭,眼神裡還帶著幾分恍惚:“記得啊,當然記得。你們也是來看曉陽的吧?”
沈高雅晃了晃手裡的保溫袋,語氣輕鬆:“可不嘛,都快到飯點了,總不能空著手來。”
隨後她倆把帶來的水果和保溫桶往床頭櫃上一放,沈高雅說了句“記得按時喝藥”
譚語然補了句“有事兒隨時按鈴”
便相視一笑離開了。病房裡重歸安靜,陽光斜斜切進來,在白被單上曬出一片暖黃,隻剩林薇薇坐在床沿翻雜誌,魏佳音蹲在地上整理我散在床腳的襪子——還說我住院後連襪子都懶得收。
往後的日子像杯泡開的枸杞茶,慢慢漾著甜。劉思琪老師每天早自習前必來,抱著教案坐十分鐘,說“怕你躺久了悶”
走時總往我兜裡塞顆潤喉糖;陳清碗隔兩天提個竹編小筐,裡麵是烤得金黃的手工餅乾;沈高雅雷打不動中午來送雞湯;譚語然最會挑水果,橘子總選最軟的,蘋果削得皮薄得能透光。
林薇薇和魏佳音則像兩班倒的守護星。林薇薇值白班,上午來幫我調電視;魏佳音值夜班,傍晚帶著保溫飯盒來。
她們說話不多,卻把“照顧”二字揉進每一件小事裡——林薇薇會把我亂扔的藥盒按日期排好,魏佳音會在我疼得睡不著時,用熱毛巾輕輕敷我後頸。
病房的消毒水味混著這些細碎的溫暖,倒成了我住院以來最熟悉的香氣。
一個月後的某個清晨,我正盯著窗外發呆,突然聽見走廊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主治醫生穿著白大褂,手裡拿著出院單走進來:“遊先生,今天可以出院了!”
林薇薇蹲在地上整理我堆成小山的飯盒,聽到這話手一抖,玻璃飯盒“哐當”砸在床頭櫃上。
林薇琪慌慌張張站起來,發梢沾著沒梳好的碎發:“可算能走了!”眼眶卻先紅了:“這一個月天天看沈高雅拎著雞湯來,譚語然抱著水果坐半天......”
林薇薇突然吸了吸鼻子,“我跟個燈泡似的杵在這兒,你還總讓我削蘋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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