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像一層薄紗，在病房裡靜靜彌漫。我站在病床前，看著田婉玲蒼白的臉和纏著繃帶的手臂。她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像是陷在什麼思緒裡。
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感覺怎麼樣？"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渙散地掃過我，又沉默下去。我拉過椅子坐下，這才發現她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正順著鬢角往下滑。問到第三遍還沒回應時，我有些著急，直接扳過她肩膀："說話！"
"頭很疼……"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全身都疼……"
我掀開被子檢查，右膝蓋腫得像饅頭，肋骨處也有淤青。我評估著傷情，從口袋裡摸出止痛藥："要再加點止痛藥嗎？"
"不用……"她虛弱地搖頭，卻又突然抓住我衣領，"醫藥費……"
"我付了。"我按住她發抖的手，故意提高音量讓護士聽見，"等你好了再說。"轉身時聽見金屬床頭的吱呀聲——是她攥緊了被單。
我略顯局促地開口："那個……我請了護士照顧你，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匆匆離開病房，穿過長長的走廊。
醫院外的陽光明晃晃的刺眼。我騎上小電驢朝駕校駛去。
輪胎碾過駕校門口的減速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午後陽光毒辣，教練老張正蹲在樹蔭下摳腳，看見我差點坐在地上。
"不是說下午……"他手裡的礦泉水瓶啪嗒掉在地上。
"臨時有空。"我把頭盔甩在座椅上，金屬卡扣發出清脆響聲。其實昨晚我沒合眼，在腦子裡把每個步驟反複演練了三百遍。
係安全帶時，老張喉結滾動："今天……想練什麼？"
"全部。"我扳動方向盤發出哢嗒輕響，"從基礎開始。"
當他再次講解油門離合時，我打斷他："順序是離合掛擋鬆手刹給油。"他瞪大眼睛，瞳孔裡映出我胸有成竹的表情。掛擋時我右手五指分開，動作流暢，油門控製精準得像裝了傳感器。
第一次坡道起步，後輪穩當沒打滑。老張的茶杯停在嘴邊，茶葉梗懸浮在茶湯裡，他整個人愣住。當我連續完成側方停車、倒庫等動作時，他驚得墨鏡掉在地上。
"最後挑戰下？"我指向訓練場儘頭的s彎，那裡立著"禁止新手進入"的牌子。
漂移時輪胎摩擦產生刺鼻的焦糊味。我全神貫注控製方向盤角度，連續三個螺旋彎後猛踩刹車，車尾劃出完美弧線。老張的假發歪到一邊卻渾然不覺，結結巴巴地說："你小子……開掛了？"
"花了50萬請私教。"我隨口胡謅，看著他嘴角抽搐的樣子暗自好笑——其實秘密是在虛擬駕駛艙熬過的那72小時。
把車停回原位後我說："今天先到這。"
"看你這架勢直接考試得了。"老張無奈擺手。
"有時間就考，我先走了教練。"
"趕緊走吧。"
我騎上電驢朝古鎮工地趕去。
一小時後抵達工地。塵土在熱風中飛揚，我踩著碎磚走進施工區。幾個光膀子的工人正蹲在陰涼處打牌。李工頭從工棚裡鑽出來，脖子上的金鏈子閃閃發光。
"遊老板！"他滿臉堆笑小跑過來，工裝褲口袋裡露出半包中華煙。
"質量。"我敲敲剛澆築的混凝土柱，"驗收不過關這單就黃。"手指劃過模板接縫處，水泥粉末簌簌掉落。
李工頭擦擦汗："您放心！"突然拍胸脯，"我用海螺水泥，鋼筋都是鞍鋼的！"周圍工人停下動作看過來。我察覺到有幾個眼神閃爍——得敲打敲打。
我盯著李工頭："看見那幾個工人沒，明顯怠工。直說了，七個月內保質保量完成，我額外給10萬。但要是發現怠工，不僅尾款沒有，連工資都彆想拿。聽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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