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傍晚,沈高雅和譚語然提著幾個保溫袋和水果籃,有說有笑地推開了病房門。
譚語然一進來就笑嘻嘻地說:“曉陽,我們又來看你啦!給你加營養來了!”說著,利落地把帶來的雞湯、各式水果和還冒著熱氣的晚飯在床頭櫃上一一擺開。
林微微很自然地端起一碗粥,坐到床邊,細心地吹了吹,然後一勺一勺地喂我吃。我也配合地張嘴,乖乖吃飯。另一邊,沈高雅拿起一個紅彤彤的蘋果,低著頭,安安靜靜地、慢慢地削著皮,果皮連綿不斷地垂下來。
吃完飯,又閒聊了一陣。譚語然看了看窗外暗下來的天色,對林微微說:“微微,你都在這兒守了一天一夜了,肯定累壞了。我跟輔導員請好假了,今晚換我來陪床吧,你回去好好睡一覺。”
林微微聞言,轉頭看了看我,眼神裡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那今晚就麻煩你了。”
譚語然立刻拍著胸脯保證,笑容爽朗:“放心啦!包在我身上,保證把他照顧得妥妥帖帖的!”
我們在病房裡又隨意聊了會兒天,氣氛輕鬆。過了一會兒,沈高雅站起身,對譚語然囑咐道:“語然,那曉陽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照顧好他啊。”
譚語然臉上綻開一個燦爛又帶著點彆樣意味的笑容,爽快應道:“放心好啦!我肯定把他‘照顧’得特彆好!”
沈高雅點點頭,又轉向林微微:“走吧微微,我們該回去了。”
林微微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最後看了我一眼,便跟著沈高雅一起離開了病房。
門剛一關上,剛才還表現得乖巧的譚語然就像變了個人,她狡黠一笑,動作利落地直接爬上了我的病床,側身挨著我坐下,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我,壓低聲音問:“曉陽,你老實說…林微微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倆的關係了?”
我心裡猛地“咯噔”一下:我勒個去!這丫頭是怎麼知道的?!
她仿佛有讀心術,沒等我開口就搶先說:“你彆管我是怎麼發現的,反正我就是看出來了。”她得意的神情,讓我瞬間聯想到她最近沉迷的那些心理學書籍和微表情分析。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就算你看出來了,那又能怎麼樣?難道你還想去跟林微微攤牌不成?”
譚語然聞言,撇了撇嘴,擺擺手:“算了吧!說實話,我跟她還沒熟到那種可以攤牌聊這種事的程度。”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並不太在意,反而帶著點置身事外的玩味。
譚語然狡黠地眨了眨眼,忽然壓低聲音說:“你被打了,是不是火氣很大呀,我先幫你降降火。”
說完她便低下頭,整個人縮進了白色的被子裡。
許久,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整個人鬆弛下來,長長舒了口氣。
她重新坐回床邊的凳子,擦了擦嘴角,表情變得稍微認真了些:“曉陽,你出院後…真的打算去找那幫人報仇嗎?”
我靠在床頭,歎了口氣:“說實話,還沒想好。我就怕到時候仇沒報成,反而又被他們揍一頓。”
“就是啊!”譚語然立刻附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要是真被打壞了…或者被打得更慘,我們三個豈不是得守活寡了?”
我忍不住笑罵一句:“我信你個鬼!我要真被打廢了,你肯定第一個跑去找彆的男人。”
譚語然被說中了心思,也不尷尬,反而理直氣壯地嘿嘿一笑,眨了眨眼:“哎呀~這都是人之常情嘛!你總不能讓我一直乾守著吧?”
我無奈地笑了笑:“要真被打廢了,那也確實不能怪你什麼。”
譚語然敏銳地捕捉到我話裡的含義,追問道:“聽你這意思,還是打算去報仇的咯?”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伸手從床頭櫃上拿過新手機,解鎖屏幕,點開了微信。找到那個熟悉的、沒有任何昵稱隻有一個句號的黑白頭像,飛快地輸入了一條消息發送過去:
“在嗎?”
幾乎是秒回,那個句號頭像跳動起來:
“喲西,失蹤人口終於回歸了?這麼久不聯係,怎麼突然想起我了。”
我苦笑一下,打字回複:
“彆提了,這不是又遇上難事,來請教你這個‘狗頭軍師’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