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天啟二十年七月十五巳時，江南蘇州府昆山縣衙
烈日高懸，縣衙外的空地上擠滿了商戶，人人手裡攥著賬本，眼神裡既期待又忐忑。新任昆山知縣周文清——這位從京城調來的清廉京官，正站在高台上，身後跟著隨行的禁軍士兵，麵前擺著寫有“商稅登記處”的木牌，聲音清亮地喊道：“諸位商戶聽著！奉陛下與長公主令，昆山為江南商稅試點縣，隻需按生意流水繳納兩成商稅，再無任何雜費！今日起，凡來登記完稅者，皆發完稅憑證，官府若再有人私收‘茶水錢’‘門費’，可直接到縣衙舉報，查實後定嚴懲不貸！”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綢緞商張老板擠到前排，顫聲問道：“周大人，這話當真？俺們之前在蘇州府完稅，光‘賬本費’就得交五兩，現在真的隻收兩成稅？”
周文清拿起一份官府印信的文書，展示給眾人：“這是朝廷蓋印的文書，假不了！兩成稅，一分不多收，且完稅之後，縣衙會派專人保護商路，再不會有地痞流氓騷擾。”
話音剛落，人群中響起一陣歡呼。幾個膽子大的商戶率先上前登記，周文清親自核對賬本，計算稅額，很快便辦好了第一份完稅憑證。張老板拿著憑證，激動得手都在抖：“俺這鋪子每月流水五十兩，以前私下要交二十兩雜費，現在隻交十兩稅，這可是省了一半啊！”
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昆山。短短三日，昆山城內三百多家商戶，已有兩百多家完成完稅登記，縣衙外的商稅登記處天天排起長隊，連周邊鄉鎮的商戶都趕來昆山登記——他們寧願多跑幾十裡路，也想躲開蘇州府官員的盤剝。
可這熱鬨景象，卻讓蘇州知府趙霖坐立難安。他在府衙內來回踱步，對著心腹幕僚怒道：“周文清這小子，剛來昆山就壞了規矩！照他這麼搞，咱們在江南的好處，豈不是全沒了？”
幕僚湊近道：“大人彆急，咱們有的是辦法。昆山的糧商大多從咱們手裡進糧，咱們隻需借口‘糧價調整’，把糧價抬高兩成，周文清的商稅就算免了，商戶也得把錢吐出來；另外，咱們再讓地痞去騷擾那些完稅的商戶，就說‘沒交保護費’，看他們還敢不敢跟周文清走！”
趙霖眼睛一亮，立刻吩咐下去。果然，幾日後，昆山的糧價暴漲，不少糧商叫苦不迭；同時，城西幾家剛完稅的雜貨鋪，夜裡被地痞砸了門窗，貨物也被搶走大半。
商戶們慌了，紛紛跑到縣衙找周文清求助。周文清氣得拍案：“趙霖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破壞新政！”他當即派人去蘇州府交涉，卻被趙霖以“糧價隨行就市”“地痞難抓”為由搪塞回來。無奈之下，周文清隻能一邊派禁軍士兵加強夜間巡邏，保護商戶；一邊寫密信送往京城，請求支援。
此時的北平國公府，葉青剛接到周文清的密信，又收到東方不敗遞來的江南糧價暴漲的消息。他眉頭一皺，把密信往桌上一拍：“趙霖這老小子，玩得也太陰了！這是想斷了昆山商戶的活路，逼他們不敢再完稅啊！”
他抬頭看向東方不敗，語氣乾脆：“你趕緊傳我命令，直接從北平糧倉那邊先調五千石糧食過來，走海路運到昆山，就按原價賣給當地糧商——絕不能讓趙霖這招得逞，不然咱們前麵的努力全白費了！”
東方不敗點頭應下，又補充道：“長公主那邊剛送消息來，趙霖已經聯合江南好幾個官員，給皇帝遞奏折彈劾周文清，說他‘擾亂糧市’‘亂用禁軍’，皇帝現在被這些奏折纏得頭疼，估計暫時抽不出人手支援昆山。”
“我知道了，這老狐狸還會搞聯名告狀這套。”葉青手指敲了敲桌麵，琢磨片刻道，“再給周文清送封信，讓他跟昆山那些已經完稅的商戶聯合起來，寫個聯名狀，把趙霖怎麼抬糧價、怎麼讓地痞鬨事的事兒寫清楚，直接交給江南的欽差——有這麼多商戶當證人，趙霖就算想狡辯，也沒地方說理去！”
幾日後，昆山的糧價因為遼東糧食及時運到，慢慢降了下來；而周文清帶著商戶們簽的聯名狀，也送到了江南欽差手上。欽差看著聯名狀上密密麻麻的簽名和手印，又派人去查了糧價暴漲、地痞鬨事的實情，當即寫了奏折送回京城，彈劾趙霖“故意阻撓新政，欺負商戶”。
紫宸殿內，皇帝拿著欽差的奏疏，又翻了翻趙霖等人的彈劾奏折，氣得把禦筆往桌上一摔：“趙霖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傳朕的旨意，把趙霖革職抓起來，押回京城審問！江南其他跟著起哄阻撓新政的官員，全給我降職調走！”
旨意一下，江南上下都被驚動了。蘇州府的官員們見趙霖被抓，再也不敢隨便阻撓商稅試點；昆山的商戶們更是高興壞了，剩下的商戶很快都完成了完稅登記，商路也變得越來越通暢——以前總找事的衙役不見了，地痞流氓也不敢出來晃了，連來往的商隊都比以前多了不少。
禦書房內，長公主拿著昆山的奏報，笑著對皇帝說：“陛下，昆山的試點成了！奏報上說，昆山這月收的商稅，比蘇州府其他幾個縣加起來還多，商戶們也都誇這個政策好。咱們是不是可以在江南再選幾個縣，照著昆山的法子推廣？”
皇帝點頭，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好！就按你說的辦。不過，咱們也得謝謝葉青——要不是他從遼東調糧食支援，昆山的試點說不定早就黃了。看來咱們之前想的沒錯，葉青那套經驗，確實能幫咱們把商稅改革推下去。”
此時的昆山，夕陽已經西下，縣衙外的商街上，商戶們正忙著關店，臉上都帶著笑。綢緞商張老板算著今天賺的錢，對身邊的夥計笑道：“以前總盼著生意能好點，可又怕生意好了被官員多要錢；現在好了，交完稅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往後咱們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紅火！”
夥計連連點頭，眼睛望向遠方——那裡，是遼東糧船過來的方向，也是大盛商稅改革能成功的希望方向。而這場從昆山開始的新政，就像一顆種子，已經在江南的土地上，慢慢紮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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