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黑石寨校場上的火把卻已連成一片暖橙光帶。兩百名係統兵列成四排嚴整方陣，灰色短甲在火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每人背上斜挎著裝滿弩箭的箭囊，腰間彆著製式長刀，掌心攥著的長槍杆被夜露浸得微微發潮——這是葉青從兩百七十五名係統兵裡精挑的精銳，專門用於突襲蒼狼寨。
葉青披著件玄色外袍站在方陣後方，刻意與隊伍保持著三步距離。他手裡捏著張皺巴巴的地形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邊，目光卻始終落在地麵，不敢與係統兵們銳利如鷹的眼神對視。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普通人，他至今沒親手碰過刀槍，更彆提殺人，每次指揮戰鬥，都得強壓著心底的慌亂，連聲音都要刻意穩住：“斥候探得清楚，蒼狼寨殘部兩百一十人，縮在鬆林深處的舊寨裡。寨門是粗木捆的，沒夯土沒立柱；白天兩人一崗，晚上四人一組，醜時三刻換崗，現在正是換崗間隙，防守最鬆。”
他快速抬眼掃過方陣，又立刻低下頭，語速比平時快了幾分：“分三路行動：葉一帶五十人走西路，繞到寨後守住木柵欄，一個土匪都彆放跑；葉二帶五十人走東路，用弩箭清外圍崗哨，不許弄出半點聲響；剩下一百人跟在我身後，等東西兩路得手，再從正麵衝寨門——我在後麵指揮，你們在前開路，不用管我。”
“得令！”葉一、葉二齊聲應和，聲音鏗鏘有力，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微微發顫。葉青攥緊地形圖，指尖泛白，他能感覺到係統兵們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卻沒勇氣靠近半步——那些冰冷的甲胄、鋒利的兵器，總讓他想起之前戰鬥裡濺在地上的血，胃裡一陣翻騰。
隊伍像條沉默的黑蛇，悄無聲息地滑出黑石寨。葉青跟在中路隊伍末尾，踩著前麵係統兵的腳印往前走，儘量把自己藏在樹影裡。夜裡的風帶著鬆林的寒氣，吹得袍角翻飛，他卻沒敢縮脖子，隻是死死盯著前方係統兵的背影，連路邊晃動的灌木叢都不敢多看——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半個時辰後，鬆林入口到了。葉青抬手示意熄滅火把，自己先退到一棵粗壯的老鬆後，隻露出半張臉觀察動靜：“葉二，東路先上。”黑暗裡，他能聽到係統兵們輕得像落葉的腳步聲，能聽到遠處偶爾傳來的蟲鳴，卻沒敢探頭去看東路的方向——他知道，接下來會有崗哨倒下，可他沒勇氣見證那一幕。
不知過了多久，葉二派來的通訊兵悄無聲息地跪在他麵前，壓低聲音稟報：“主公，東路崗哨已清完。”緊接著，葉一也傳來消息：“西路已就位，守住木柵欄。”葉青咬了咬下唇，從樹後走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發顫：“中路，跟我往寨門走。”
他依舊走在隊伍最後，隔著十幾名係統兵的距離，連寨門的輪廓都看得模糊。直到係統兵們像影子一樣繞到門後，他才敢加快腳步，卻還是刻意避開了門旁的灌木叢——他知道那裡藏著崗哨的屍體，哪怕沒看到，也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衝！”葉青躲在一棵歪脖子樹後，朝著前方喊了一聲。話音剛落，就聽到係統兵們湧進寨門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土匪的驚叫、兵器碰撞的脆響、長刀劈砍的悶響……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像一把鈍刀在他心上磨。他趕緊閉上眼睛，靠在樹乾上，雙手捂住耳朵，可腦海裡的係統提示音卻格外清晰，不斷跳動著：
【斬殺普通匪眾1名，獲得積分10點】【斬殺普通匪眾1名，獲得積分10點】【斬殺普通匪眾1名，獲得積分10點】……
每當聽到一聲慘叫，麵板上的數字就會多10點，那冰冷的數字，比任何畫麵都讓他安心——在他眼裡，那些倒下的土匪不是“人”，是能換係統兵的積分，是能讓他在這亂世活下去的籌碼。
不知過了多久，慘叫聲漸漸平息，隻剩下係統兵們整理戰場的輕響。葉青慢慢睜開眼，係統麵板上的積分已經停在了【1980點】——他清楚，這意味著198個匪眾成了積分，連蒼狼王的50點都算在裡麵。
“主公，寨裡還有十幾個活口，都嚇癱在地上，要不要押過來？”葉一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戰鬥後的沙啞。
葉青的目光落在係統麵板上，1980點積分，按10積分1個基礎兵算，能換198個兵。可若是再多100多點積分，就能多換10個兵，甚至能湊夠換1個精英兵的100積分。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那點微不足道的猶豫，聲音冷得像夜裡的風：“不用押過來，就地斬了。”
葉一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卻還是立刻應道：“得令！”
葉青沒敢往前看，依舊靠在樹上，隻是把注意力全放在係統麵板上。很快，提示音再次斷斷續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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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殺投降匪眾1名，獲得積分10點】【斬殺投降匪眾1名，獲得積分10點】【斬殺投降匪眾1名，獲得積分10點】……
麵板上的積分一點點上漲，最終停在了【2100點】。葉青鬆了口氣，不是因為殺了人，而是因為積分又多了——他不敢收留降兵，一來怕這些土匪反叛，到時候還要費心提防；二來對他來說，把降兵變成積分，才是最安全、最劃算的選擇。
天蒙蒙亮時，葉二走過來彙報：“主公，活口都處理完了，糧食、粗布、刀棍這些物資，已經按您的吩咐收進係統空間了。咱們的人隻有3個受了輕傷，包紮一下就能恢複，不影響後續行動。”
葉青點點頭，目光依舊沒離開係統麵板上的“2100點”，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把木柵欄拆了，帳篷燒了，彆給其他土匪留落腳的地方，咱們回寨。”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兌換係統兵的事——2100點積分，能換210個基礎兵，加上之前的兩百七十五人，係統兵總數就能超過四百人。有了這麼多兵，下次打黑風寨時，他就能更安全地躲在後麵指揮，不用再像這次一樣提心吊膽。
係統兵們動作迅速地拆柵欄、燒帳篷，火星在晨霧裡跳躍，映得周圍的樹木忽明忽暗。葉青跟在隊伍最後，腳步儘量放輕，路過之前藏過崗哨屍體的灌木叢時，特意繞了個大圈，連地上的草葉都沒敢碰。他知道自己很懦弱，連親手殺個人都做不到，可他不在乎——隻要有係統兵替他打仗，有積分能換更多兵，他就算永遠躲在後麵，也能在這亂世裡站穩腳跟。
辰時的太陽漸漸爬上山頭，金色的光芒穿過鬆林，灑在布滿血漬的土地上。葉青騎在馬上，背對著蒼狼寨的方向，沒敢回頭。風從耳邊吹過，帶著淡淡的焦糊味和血腥味，他卻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死去的匪眾，隻盯著係統麵板上的積分——那是他的底氣，是他在這個陌生世界裡，唯一能依靠的東西。
“等回寨就兌換係統兵。”葉青小聲對自己說，手指緊緊攥著韁繩，指節泛白，“有了更多兵，下次……下次就不用這麼害怕了。”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適應這個亂世，或許永遠都不能，但沒關係，隻要係統還在，隻要積分還在，他就能一步步壯大，直到沒人再能威脅到他。
隊伍漸漸遠去，蒼狼寨的廢墟被晨霧籠罩，隻剩下燒焦的木柴和暗紅色的血跡，訴說著剛剛結束的戰鬥。而葉青的亂世生存之路，才剛剛邁出了真正堅實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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