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王朝,天啟十八年,八月十五。
中秋夜的月光灑在淨土宗總壇的角樓上,一襲黑衣的女子隱在飛簷陰影裡,墨發被風掀起幾縷,指尖捏著張卷成細筒的紙條——紙筒外層印著極小的“錦衣衛”暗紋,裡麵記著近一個月淨土宗的所有異動:兩位主事者的暗鬥、其中一方私會黑石寨寨主的細節、那兩千灰甲兵的大致規模,連送出的黃金數額,都被她用極細的字跡記在上麵。
她是錦衣衛安插在淨土宗的暗探,代號“寒月”,對外隻以“幻月使者”的名義活動,在宗內做著“傳遞文書”的瑣事。三年來,她隻知道自己的直屬上級是錦衣衛百戶,代號“青鬆”,兩人從未見麵,隻通過暗號接頭、傳遞消息。此前她奉命去黑石寨見葉青,雖沒達成宗內“拉攏”的目的,卻摸清了那位寨主“隻認利益、不涉派係”的脾性;如今宗內暗流洶湧,還牽扯出這個實力不明的黑石寨,她不敢耽擱,必須儘快將消息遞交給“青鬆”——這是她作為錦衣衛暗探的職責,至於“青鬆”會將消息遞往何處,她從不過問,也無權過問。
夜巡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她身形一晃,像片葉子般掠過角樓的欄杆,繞到總壇後山的老鬆樹下。樹洞裡藏著個油紙包,她將紙筒塞進去,又用鬆針蓋住洞口,指尖在樹乾上按了三下——這是她與“青鬆”約定的“安全交接”暗號。做完這一切,她迅速退回暗處,望著巡夜教徒走過,眼底閃過一絲凝重——她隻知道這消息關乎淨土宗安危,卻沒料到,這張紙條裡藏著足以牽動藩王利益的關鍵信息。
三日後,清平縣衙旁的茶館裡,穿青布長衫的中年男子王承業,代號“青鬆”)從老鬆樹洞裡取出油紙包,指尖摸到紙筒外層的暗紋,才放心展開細讀。他是錦衣衛駐青州百戶,對外身份是茶館掌櫃,日常隻將無關痛癢的消息遞往京城總署,唯有涉及核心利益的情報,才會觸動他心底那根隱秘的弦——他私下與信王姓李)有牽連,卻從不是所有消息都上報,隻有確認情報會直接影響信王時,才會冒險啟用秘密聯絡渠道。
可這次,紙條上的一行字讓他瞳孔驟縮:“無生老母似與廢太子舊部有往來,近年暗中接收其資助。”
王承業手指猛地攥緊紙條,指節泛白。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廢太子雖已失勢,但其殘餘勢力仍在暗中活動,信王與廢太子一係本就勢同水火,若讓無生老母掌控淨土宗,再借教派之力助廢太子複辟,信王多年的布局將毀於一旦。這已不是普通的教派內鬥情報,而是直接關乎信王安危的“死局情報”,他根本不敢往總署遞——總署裡廢太子的眼線不少,消息一旦泄露,不僅信王危險,他自己也會被滅口。
他壓下心底的慌亂,鎖好茶館門,從後院牽出快馬,朝著城外三十裡的僻靜彆院疾馳而去——那裡是他與信王約定的“緊急聯絡點”,隻有在危及信王核心利益時才能啟用。此前三年,他隻來過兩次,每次都帶著足以震動局勢的情報,而這次,顯然也不例外。
彆院書房內,燭火映著案上的地圖。信王身著便服,正對著“青州”地界皺眉沉思,聽到院外急促的馬蹄聲,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王承業從未如此倉促地登門,除非出了大事。
“王爺!”王承業推門而入,氣息未平,雙手遞上紙條,“暗探從淨土宗傳回的密報,無生老母與廢太子舊部有勾結!還有葉青……他的兩千灰甲兵戰力不明,靈溪已與他合作,恐會打亂您的布局!”
信王接過紙條,目光迅速掃過,指尖在“廢太子舊部”幾個字上反複摩挲,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抬頭看向王承業,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消息屬實?有沒有查到具體的資助渠道?”
“隻確認了往來痕跡,具體渠道還在查,但絕不會錯——她在淨土宗潛伏三年,從未傳錯過關鍵情報。”王承業躬身道,“屬下不敢往總署遞,也不敢耽擱,隻能連夜來見您——這消息若泄露,對您……”
“你做得對。”信王打斷他,將紙條放在燭火旁,眼神變得銳利,“無生老母若真投靠廢太子,青州就成了他們的‘後花園’,本王多年經營將付諸東流。這局,必須破,而且要借彆人的手破。”
他走到窗邊,望著院外的夜色,語氣裡滿是算計:“葉青與靈溪有合作,無生老母本就恨他;咱們隻需讓‘寒月’透些假消息,就說無生老母要聯合官府、借廢太子之力圍剿黑石寨——以葉青‘隻保自身’的性子,定會先對無生老母動手。到時候,讓他去殺無生老母,既除了廢太子的爪牙,又能攪亂淨土宗,一舉兩得。”
王承業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可葉青事後若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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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信王轉過身,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他本就是顆用來破局的棋子,用完了自然該棄。等他殺了無生老母,本王再以‘剿滅匪首’的名義除了他——既能斬草除根,又能落個‘為民除害’的名聲,何樂而不為?”
他頓了頓,補充道:“讓底下人繼續盯著無生老母與廢太子的往來,假消息要遞得自然,彆讓她察覺異常——她隻是個傳消息的,沒必要知道這背後的利害。另外,你去盯著周文彬,那縣令招安葉青不成,彆讓他一時衝動壞了計劃,若他敢擅自行動,就……”信王做了個“抹脖”的手勢,眼神冰冷。
“屬下明白!”王承業躬身應道,心裡徹底鬆了口氣——還好他及時將這關鍵情報送來,若是遲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他也清楚,若不是這消息直接關乎信王利益,自己絕不會冒險啟用緊急渠道,更不會將如此隱秘的布局告知於他。
王承業退下後,書房裡隻剩下信王一人。他拿起紙條,再次看向“葉青”的名字,指尖在上麵輕輕劃過,像是在打量一枚即將投入棋局的關鍵棋子。如今王朝內憂外患,北疆有異族,朝堂有黨爭,任何一點疏漏都可能萬劫不複——無生老母必須除,葉青也必須除,隻有將威脅扼殺在萌芽裡,他才能在這亂世中站穩腳跟。
“黑石寨……葉青……”他喃喃自語,將紙條扔進燭火,看著它化為灰燼,“給你機會當把‘刀’,能不能抓住,看你的命;能不能活下來,就看本王需不需要你了。”
夜色漸深,彆院燭火未熄。信王望著窗外,目光似穿透夜色,落在青州城的方向。他知道,這張紙條隻是破局的開始,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等著葉青這把“刀”,替他斬向第一個目標——而這一切,遠在淨土宗的“寒月”不會知道,甚至連遞消息的王承業,也隻窺得這盤棋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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