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千戶？”信王李瑾低聲重複著這兩個詞，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他將密報放在燭火旁，目光銳利如刀，“一個月前還是占山為王的匪首，如今竟成了朝廷正五品千戶，誰有這麼大的手筆？”
站在下方的王承業原錦衣衛百戶，李瑾親信）躬身道：“回王爺，據屬下探查，葉青的任命文書蓋著青州衛的印信，但按朝廷規製，衛所千戶需經上峰批複，青州衛指揮使李嵩無權直接任命——屬下猜測，這背後定有更高層級的勢力推動。”
“更高層級？”李瑾冷笑一聲，走到窗邊，望著青州城的方向，“青州地界，能繞過州府、直接任命衛所千戶的，除了鎮守北疆的鎮北將軍，還能有誰？”
王承業心裡一凜，連忙道：“王爺是說，是鎮北將軍出手提拔葉青？可鎮北將軍常年駐守北疆，與青州匪患素無交集，為何要提拔一個匪首當千戶？”
“這正是本王想知道的。”李瑾轉過身，拿起密報，指尖在“統兵一千”四字上反複摩挲，“朝廷給青州衛左所的編製本就是一千兵馬，如今葉青剛上任，就拿到了滿額統兵權，還能讓衛所交割糧草——這絕不是簡單的‘提拔’，更像是在給葉青‘送兵送糧’。”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凝重：“你還記得嗎？之前‘寒月’傳回的密報裡提過，葉青手下有兩千精銳，戰力遠超普通匪眾；如今再給他一千衛所兵馬，加上鎮北將軍的支持，他在青州的勢力將瞬間超過本王在青州的布置——鎮北將軍到底想乾什麼？”
王承業連忙道：“會不會是鎮北將軍想利用葉青鏟除淨土宗？畢竟淨土宗無生老母與廢太子有舊交，鎮北將軍一直視廢太子一係為眼中釘，或許是想借葉青的手，既除了淨土宗，又能在青州安插自己的人手。”
“有這個可能，但不完全對。”李瑾搖搖頭，“若隻是想利用葉青，沒必要給千戶之職，更沒必要給滿額統兵權——鎮北將軍麾下有的是精銳，真想除淨土宗，派自己的人來，比提拔一個匪首更穩妥。”
他走到案前，鋪開青州地圖，手指點在“黑石寨”與“青崖山淨土宗總壇）”之間的位置：“葉青的黑石寨離青崖山不足百裡，他與淨土宗靈溪有合作，又與無生老母有嫌隙——鎮北將軍提拔他，或許是想借他與淨土宗的矛盾，坐收漁翁之利；但更可能的是，鎮北將軍想借葉青的手，攪亂青州局勢，趁機擴大自己在青州的影響力。”
李瑾的眼神漸漸深邃：“如今朝堂局勢複雜，太子與幾位藩王明爭暗鬥，鎮北將軍手握北疆兵權，一直是各方拉攏的對象。他突然插手青州事務，提拔葉青這樣的‘野路子’，說不定是在為自己鋪路——若葉青能在青州站穩腳跟，他就能通過葉青，間接掌控青州衛的部分兵權，這對他在朝堂上的博弈，大有裨益。”
王承業連忙道：“那屬下要不要派人去查查，鎮北將軍與葉青之間有沒有私下接觸？或是鎮北將軍有沒有給葉青下達什麼秘密任務？”
“必須查，而且要快。”李瑾語氣堅定，“你立刻讓‘寒月’密切關注葉青的動向，尤其是他與鎮北將軍府的人有沒有往來；另外，派人去北疆打探，看看鎮北將軍最近有沒有向青州調兵，或是與其他勢力有接觸——本王要知道，鎮北將軍到底想通過葉青，達成什麼目的。”
他補充道：“還有，盯緊青州衛指揮使李嵩。葉青的任命文書蓋著衛所印信，李嵩不可能不知情，說不定他早已投靠了鎮北將軍——你去查查李嵩最近的動向，看看他有沒有給鎮北將軍送過密信，或是從鎮北將軍府拿過什麼好處。”
“屬下明白！”王承業躬身應道，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李瑾叫住他，語氣變得冰冷，“告訴‘寒月’，若是發現葉青與鎮北將軍府有異常往來，或是葉青有對本王不利的舉動，可先斬後奏——本王絕不允許任何人，在青州壞了本王的布局。”
王承業心裡一寒，連忙應聲：“屬下記住了！”
王承業離去後，書房裡隻剩下李瑾一人。他拿起密報，再次看向“葉青”的名字，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鎮北將軍想借葉青攪局？本王倒要看看，這顆棋子，最後會落在誰的手裡。”
他將密報扔進燭火，看著它化為灰燼，隨即拿起筆，在地圖上“青崖山”的位置畫了一個圈——無論鎮北將軍的目的是什麼，淨土宗必須除，葉青的動向必須盯緊，而他在青州的布局，絕不能被打亂。
“來人。”李瑾對著門外喊道。
一名心腹護衛走進來，躬身道：“王爺有何吩咐？”
“備馬，本王要去青州城一趟。”李瑾語氣平淡，“既然鎮北將軍在青州動了手，本王也該親自去看看，這位新晉的‘葉千戶’，到底有什麼能耐。”
護衛應聲而去。李瑾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晨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青州的水，本就夠渾了；如今鎮北將軍與葉青的加入，隻會讓這潭水更渾。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這渾水裡，抓住屬於自己的機會，將所有威脅，一一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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