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淵後，葉青沒回書房，反而讓李莫愁備車，直奔長公主的長樂宮。馬車裡，他指尖摩挲著玉佩——誰也不知道，私宅地窖裡還藏著從江南調來的十萬石糧食，足夠京營禁軍吃三個月，可他偏要藏著，要借這“缺糧缺錢”的機會，把軍隊的控製權攥在手裡。
長樂宮書房裡，燭火燃得正旺，長公主穿著一身湖藍宮裝，眉頭緊鎖地趴在案前，麵前堆著厚厚一疊奏折，朱砂筆在手裡捏得發白。聽到宮女通報“戶部尚書葉青求見”，她才揉了揉太陽穴，聲音帶著幾分疲憊：“讓他進來。”
葉青走進書房時，先掃了眼侍立在旁的宮女——那是他之前安排入宮的秀女之一，名叫林小婉，此刻正端著茶盞，見他進來，悄悄用眼角比了個“妥”的手勢，葉青心裡了然，麵上卻裝作沒看見，躬身行禮：“臣葉青，參見長公主殿下，殿下萬安。”
“免禮，坐吧。”長公主指了指案前的椅子，林小婉適時遞上一杯熱茶，指尖輕輕碰了碰葉青的手，示意“書房無外人”。葉青接過茶，故意歎了口氣：“臣剛從府裡過來，路上聽說殿下為糧餉的事愁得幾天沒睡好，特地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長公主聞言，苦笑一聲，把手裡的奏折推到他麵前：“你自己看——江南災民要賑災糧，並州反賊要調兵鎮壓，西域邊境要增派軍餉，哪一樣不要錢？國庫空了，陛下的內帑也快見底，我這幾天頭發都快愁白了，王淵剛來過，說你答應半個月內湊齊500萬兩，你真有辦法？”
葉青端著茶盞，慢悠悠吹著熱氣，眼神卻在奏折上掃過，心裡冷笑——這些困境，早在他預料之中。他放下茶杯，語氣凝重：“500萬兩不是小數目，臣自然要費些心思。但話說回來，就算湊齊了銀子，殿下有沒有想過，這錢花得值不值？”
長公主愣了一下：“值不值？難不成看著士兵嘩變、反賊作亂？”
“臣不是這個意思。”葉青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低了些，“臣是說，京營禁軍號稱20萬，可這裡麵到底有多少水分？據臣所知，不少將領吃空餉，花名冊上有名字，軍營裡卻見不到人；還有些士兵老的老、弱的弱，連刀都提不動，純屬混日子。20萬的軍餉，養著不足15萬的烏合之眾，這錢花得冤枉啊！”
長公主的眼神沉了沉，手指敲擊著案麵：“你是想整頓禁軍？”
“不止禁軍。”葉青搖頭，語氣篤定，“天下兵馬都該整頓！老弱病殘裁掉，空餉名額清掉，看看最後能剩下多少可戰之兵。殿下想想，裁掉無用之人，軍餉能省一半；再把合格的士兵送到西郊特訓營，讓他們接受正規訓練，什麼時候練出戰鬥力，什麼時候再上崗——這樣既省錢，又能練出強兵，豈不是兩全其美？”
長公主盯著他，眼神意味深長：“葉青，你繞了這麼大圈子，到底是想省錢，還是想要軍權？”
葉青立刻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攤開手：“殿下這話說的，臣哪敢要軍權？臣就是個戶部尚書，天天跟銀子打交道，隻想省點錢，彆讓朝廷再為軍餉發愁。整頓兵馬是大事，臣可不敢摻和，您找個可靠的人來辦就行，臣隻負責出錢——隻要能省錢，臣就算墊錢都願意！”
這話半真半假——他確實不直接要軍權，卻早打好了算盤：西郊特訓營是他的地盤，隻要士兵進了營，經係統訓練後，忠誠度都會偏向他，到時候不管誰牽頭整頓，兵權遲早是他的。
長公主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案上輕輕劃著——她早就想整頓兵馬，卻一直沒機會，葉青的提議正好說到她心坎裡。沉吟半晌，她緩緩開口：“你說的有道理，隻是找可靠的人……或許徐國公可行，他在軍中威望高，又忠心耿耿。”
葉青心裡暗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徐國公確實可靠，殿下眼光獨到。隻要人選定了，臣這邊隨時能準備銀子。”
兩人正說著，長公主突然話鋒一轉，眼神帶著幾分促狹：“對了，我聽宮裡人說，前幾日太子選妃，你從秀女裡挑了20個最漂亮的，自己留著了？有這事？”
葉青心裡咯噔一下，隨即立刻否認，臉上堆著笑：“殿下這是聽誰造謠呢？臣哪敢乾這事！太子選剩下的姑娘，臣看著她們可憐，才留著在府裡做些雜活，絕沒彆的意思！”他可不想讓長公主知道他私藏秀女的事，免得節外生枝。
為了轉移話題，葉青故意看向長公主，語氣帶著幾分調侃：“說起來，殿下您今年也不小了，一直單著呢。您都26了，要不要臣給您張羅張羅？這次金科狀元年輕有為，榜眼探花也一表人才，您隨便挑，要是看得上，多挑幾個也行！”
“你胡說什麼！”長公主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裡的朱砂筆“啪”地拍在案上，“誰跟你說我26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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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愣了一下，一臉疑惑：“臣聽信王說的啊，難道不是？那殿下您多大？”
“28！”長公主咬著牙，眼神冰冷，“我28了，用得著你瞎操心？”
“28啊，”葉青還沒察覺不對勁，摸著下巴嘀咕，“那更得張羅了，再拖下去就不好找了……”
“夠了！”長公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著門口，“給我滾出去！”
葉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起身告饒：“殿下息怒，臣就是開個玩笑，您彆當真！”
“玩笑？”長公主氣得臉色發紅，對著門外大喊，“來人！把葉青給我轟出去！沒我的允許，不準他再進長樂宮！”
門外的侍衛立刻跑進來，架著還想辯解的葉青往外走。葉青一邊被拖走，一邊還不忘喊：“殿下，臣錯了！下次不敢了！軍餉的事咱們再商量啊！”
直到被推出長樂宮大門，葉青才無奈地歎了口氣，摸了摸鼻子：“得，又把公主惹生氣了，這嘴真是欠抽。”可轉念一想，整頓兵馬的事有了眉目，心裡又樂了——就算被逐，這趟也沒白來。
而書房裡，長公主看著被關上的門，氣得胸口起伏，卻又忍不住拿起案上的奏折——葉青的提議確實可行，隻是想起他剛才的調侃，又忍不住瞪了一眼門口：“下次再敢胡說，看我不罰他！”旁邊的林小婉悄悄低下頭，嘴角卻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她知道，葉青的計劃，又往前推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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