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九年，七月二十七，醜時。
從落馬坡往登封城的山道上，夜風更涼了。月光透過樹影灑在地上，斑駁成一片碎銀，押解俘虜的神機營戰士腳步整齊，隻有鐵鏈拖地的“嘩啦”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柳如眉走在蘇輕雪身邊，還在興奮地說著金步搖的樣式：“師姐你不知道，城裡那家‘金玉閣’的金步搖，墜子是珍珠做的，還鑲著小寶石，晃起來肯定特彆好看！葉公子說回去就帶我買，到時候我也給你選一個好不好？”
蘇輕雪沒接話，隻是握緊了手裡的彎刀。月光落在她臉上，能看清她生得一副極清雋的骨相——不是柳如眉那種軟乎乎的鵝蛋臉，而是線條利落的瓜子臉，下頜線收得乾淨，透著股不施粉黛的冷感；眉峰挑得恰到好處，眉尾微微向下壓，不似尋常女子的彎眉嬌柔，反倒像被精心修過的劍刃，透著英氣；眼型是狹長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翹，卻沒半分媚態，瞳孔是極深的墨色，在月光下亮得像淬了冷光的刀，掃過樹林時，滿是警惕的銳利。
她的鼻梁挺直，鼻尖不算圓潤，帶著點輕微的駝峰，更添了幾分倔強；唇瓣是天然的淡粉色，唇線清晰，平時總抿成一條直線，不笑的時候，莫名透著股生人勿近的距離感；頭發被一根簡單的木簪束在腦後，幾縷碎發被夜風吹得貼在頰邊，發絲烏黑，襯得她原本就偏冷白的肌膚，像月下的寒玉，連額角因之前被關押留下的淺淡擦傷，都沒減損她的銳氣，反倒添了幾分破碎後的堅韌。
再看身段，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素色勁裝，衣料雖舊，卻被漿洗得乾淨，緊貼著肩背的線條——沒有柳如眉的飽滿曲線，卻能看出常年練劍練出的緊實感，肩寬窄薄卻挺拔，像初春剛抽芽的竹，透著韌勁；腰肢被勁裝的腰帶勒得纖細，卻不是弱不禁風的細，而是帶著力量感的緊致，跑動時不會晃出軟肉，隻會讓人想起拉滿的弓弦；露在勁裝外的手腕纖細，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和隱約的肌肉線條，那是常年握劍磨出的力道，連指尖都帶著薄繭；腳下的布鞋沾了泥土，卻依舊站得穩當，每一步都踩得紮實，像隨時準備出鞘的劍。
“彆光顧著說金步搖，小心腳下。”葉青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早已讓戰士們加強了戒備——剛才在山洞裡清理俘虜時，他就發現有個黑風堂弟子的腰間，藏著百花穀的信號符，顯然是提前通風報信了。
話音剛落，樹林裡突然射出一陣箭雨！“咻！咻！咻！”箭矢帶著破空聲，朝著隊伍射來。
“有埋伏！舉盾！”葉青立刻下令，戰士們迅速舉起精鐵防盾，“鐺鐺鐺”的聲響此起彼伏，箭矢全被擋在了盾外。
“是百花穀的人！”蘇輕雪臉色一變，她認出箭矢上刻著的“百花”紋樣，眼尾的銳利更甚，“他們肯定是收到消息，來截殺我們的！”
樹林裡衝出五十多個黑衣人，為首的是個穿紫色勁裝的女人，臉上蒙著紗巾，手裡拿著兩柄短匕，正是百花穀的副穀主柳三娘。“蘇輕雪，沒想到你還能被救出來！”柳三娘的聲音帶著冷笑，“不過沒關係，今天你們誰也走不了，都得死在這兒！”
她說著，揮手示意手下進攻。百花穀的弟子們舉著刀劍，朝著隊伍衝來，有的還從懷裡摸出毒粉，朝著戰士們撒去——毒粉在空中散開，帶著刺鼻的氣味。
“是‘迷魂粉’！屏住呼吸！”蘇輕雪大喊一聲，聲音清亮如裂玉，她率先衝了上去，彎刀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冷光，瞬間擋開兩名弟子的進攻。她的“清風劍法”果然厲害，劍光淩厲如疾風，招招直指要害，發梢隨著動作甩動，冷白的側臉在刀光劍影裡，竟透著股驚心動魄的美，沒一會兒就砍倒了三個弟子。
柳如眉也想上前幫忙，卻被葉青拉住：“你功夫不行，彆上去添亂，躲在盾後麵。”他說著，對戰士們下令，“一隊用火槍壓製，二隊繞到側麵，斷他們的退路！”
戰士們立刻行動，一隊舉著火槍，對準衝來的百花穀弟子扣動扳機。“砰！砰！”幾聲槍響，衝在最前麵的弟子應聲倒地，剩下的人嚇得不敢再往前衝——他們雖然知道火槍厲害，卻沒想到在夜裡也這麼準。
二隊戰士則繞到樹林側麵，舉著防盾，將百花穀的退路堵得嚴嚴實實。柳三娘看著被包圍的弟子，又看了看戰士們手裡的火槍，臉色變得難看：“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這麼厲害的武器？”
“朝廷的人。”葉青走上前，語氣帶著嘲諷，“柳三娘，你們百花穀勾結廢太子，謀逆叛國，還敢來截殺我們？真是不知死活。”
柳三娘眼神一凝，突然從懷裡摸出一個哨子，用力吹響。“咻——”哨聲尖銳，樹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是百花穀的騎兵！
“不好，他們還有援兵！”蘇輕雪心裡一緊，眉頭皺起時，眉峰的銳氣更顯，她知道騎兵的衝擊力強，戰士們的防盾雖然能擋刀劍，卻未必能擋住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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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卻絲毫不慌，他從懷裡摸出一枚信號彈，用力往天上一扔。“砰！”信號彈在空中炸開，紅色的煙霧在夜裡格外顯眼。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一陣更密集的馬蹄聲——是神機營的騎兵到了！
“你早就知道我們有援兵？”柳三娘不敢置信地看著葉青，她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卻沒想到早就被識破了。
“你們的信號符太顯眼，想不發現都難。”葉青笑著說，“我早就讓人在附近埋伏了騎兵，就等你們來送死。”他說著，對戰士們下令，“動手！一個都彆放過！”
神機營的騎兵衝了過來，手裡拿著馬刀和火槍，對著百花穀的騎兵發起進攻。火槍的威力在夜裡更顯威懾，百花穀的騎兵沒衝幾步，就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人嚇得轉身就跑，卻被二隊戰士攔住，沒一會兒就全被抓了。
柳三娘看著被抓的弟子，知道大勢已去，她突然從懷裡摸出一把毒針，朝著葉青射去——毒針又細又快，在月光下幾乎看不見。
“小心！”蘇輕雪大喊一聲，身形如箭般衝過去，彎刀再次揮出，精準擋開毒針。她的動作極快，發簪鬆動，幾縷黑發滑落，貼在頰邊，冷白的肌膚與烏黑的發絲形成鮮明對比，竟有種剛柔並濟的美感。她剛想繼續進攻，柳三娘卻轉身就跑，想鑽進樹林裡逃跑。
“想跑？”葉青冷笑一聲，對身邊的戰士使了個眼色。戰士舉起火槍，對準柳三娘的腿扣動扳機。“砰！”一聲槍響，柳三娘腿一軟，倒在了地上，疼得慘叫起來。
戰士們立刻上前，將柳三娘綁了起來。柳如眉看著被綁的柳三娘，心裡又怕又氣：“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抓，師姐也不會被關在毒牢裡！”
柳三娘瞪著柳如眉，眼神裡滿是恨意：“要不是你這蠢貨，我們怎麼會被發現？你和蘇輕雪，都得死！”
“閉嘴！”蘇輕雪喝止她，語氣帶著冷意，此刻她站在月光下，肩背挺直，彎刀垂在身側，刀刃上的血跡還沒乾，冷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氣場。她對葉青抱了抱拳，“多謝葉公子相救，這次又是多虧了你。”她現在不得不承認，葉青的手段確實厲害，不僅有厲害的武器，還有周密的計劃，比她單打獨鬥強多了。
葉青笑了笑：“不用謝，清理你們這些反賊，是我的職責。柳三娘是百花穀的副穀主，知道的肯定不少，回去好好審審，就能摸清百花穀的老巢了。”他心裡盤算著——抓住柳三娘，就等於抓住了百花穀的命脈，到時候端了百花穀，就隻剩下清風寨了。
戰士們押著柳三娘和剩下的弟子，繼續往登封城走。柳如眉看著蘇輕雪，小聲說：“師姐，你剛才好厲害啊！比葉公子的火槍還快！”
蘇輕雪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帶著無奈：“再厲害，也不如火槍厲害。以後彆再隨便相信彆人了，尤其是像葉青這樣的人——他救我們，肯定有他的目的。”她的指尖劃過柳如眉的發頂，動作輕柔，與她平時銳利的模樣截然不同，眼底卻藏著擔憂。
柳如眉卻沒聽進去，她看著前麵葉青的背影，眼神裡滿是崇拜：“可葉公子是好人啊，他還會給我買金步搖呢。”
蘇輕雪歎了口氣，沒再說話——她知道，想要讓如眉認清葉青的真麵目，還需要時間。夜風再次吹過，她抬手將滑落的發絲彆到耳後，露出光潔的耳尖，在月光下，那抹冷白的肌膚，竟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脆弱。
葉青似乎察覺到了她們的對話，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蘇輕雪警惕的眼神。他笑了笑，沒說什麼，心裡卻在想：蘇輕雪雖然警惕，卻也有軟肋，隻要抓住柳如眉，不怕她不“聽話”。等回到登封城，審出百花穀的老巢，就可以一舉端了百花穀，然後再對付清風寨——到時候，整個中原的江湖，就再也沒有能跟他作對的勢力了。
夜色漸淡，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隊伍終於看到了登封城的城牆，葉青的心情格外好——這次夜襲落馬坡，不僅救了蘇輕雪，抓了柳三娘，還摸清了百花穀的動向，可謂是“大獲全勝”。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徹底掌控中原的江湖，實現他的“降維打擊”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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