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九年,八月二十五,巳時上午9點至11點)。
黑鯊島東段的硝煙還未散儘,中段炮台的炮火卻已漸漸稀疏。“靖海一號”與“靖海二號”的交替射擊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火力網,將中段四座炮台牢牢困住——“靖海一號”的主炮剛轟塌中段第二座炮台的基座,“靖海二號”的副炮就掃過第三座炮台的頂端,鉛彈濺起的碎石與血肉混在一起,順著炮台的石階往下流淌,在黑色礁石上留下一道道暗紅色的痕跡。
葉青站在“靖海一號”的船樓頂端,手指緊緊攥著欄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望遠鏡裡,中段第一座炮台的重炮已經歪斜在礁石上,炮口被實心彈砸得變形,幾名倭寇蜷縮在炮台底部,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第二座炮台的基座塌陷了一半,露出裡麵的火藥桶,隻要一枚炮彈命中,就能引發連鎖爆炸。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激動,高聲下令:“‘靖海一號’主炮瞄準中段第二座炮台的火藥桶!‘靖海二號’副炮壓製周邊倭寇,彆讓他們靠近火藥!”
“是!”炮手長齊聲應和,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奮。“靖海一號”的6門主炮緩緩調整角度,炮口對準中段第二座炮台底部的火藥堆。陽光透過硝煙,落在炮身上,泛著冷硬的光澤。副炮手們死死盯著炮台上的倭寇,隻要有人敢起身,就立刻扣動扳機——佛郎機副炮的子銃早已裝填完畢,就等著給倭寇“送終”。
鬆井一郎站在“鯊首台”上,看到“靖海一號”的炮口對準了火藥桶,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知道,一旦火藥桶被擊中,整個中段炮台都會被炸成廢墟,甚至可能波及主碼頭。他瘋了似的朝著中段炮台跑去,一邊跑一邊嘶吼:“快!把火藥桶搬走!快!”
可一切都太晚了。葉青猛地揮下手臂:“開火!”
“轟隆——!”6門主炮同時轟鳴,實心彈帶著刺耳的尖嘯,像流星般撞向中段第二座炮台的火藥堆。“轟!”的一聲巨響,火藥桶被瞬間引爆,橘紅色的火焰衝天而起,濃煙裹著碎石與木屑,像蘑菇雲般在炮台頂端炸開。衝擊波朝著四周擴散,將附近的倭寇掀飛,有的直接摔進海裡,有的撞在礁石上,瞬間沒了氣息。
連鎖反應接踵而至——相鄰的第三座炮台火藥桶也被飛濺的火星點燃,又是一聲巨響,炮台徹底崩塌,碎石飛濺到主碼頭,砸中了停泊在那裡的倭寇關船。船帆被火星引燃,很快就燃起熊熊大火,濃煙滾滾,在黑鯊島上空形成一片黑色的雲。
“漂亮!”葉青忍不住喝彩,心裡滿是暢快。這是他穿越到古代後,見過最震撼的爆炸場景——比現代的煙花秀還要壯觀,卻帶著致命的威力。他轉頭對江玉燕說:“傳令下去,‘靖海一號’與‘靖海二號’推進到主碼頭附近,主炮壓製碼頭的倭寇關船;三艘關船準備登陸,神機營戰士做好戰鬥準備,一旦靠近碼頭,立刻登島!”
“是!”江玉燕立刻拿起旗號,朝著各船揮舞。“靖海一號”與“靖海二號”緩緩向前推進,船身兩側的10門炮依舊對準島上的目標,隻要有倭寇露頭,就立刻開火。三艘關船跟在後麵,甲板上的神機營戰士們已經拔出長刀,弓箭搭在弦上,眼神堅定地盯著主碼頭——那裡還有最後幾十名倭寇在負隅頑抗。
鬆井一郎被火藥爆炸的衝擊波震倒在地,額頭流著血,卻顧不上疼痛。他爬起來,看著中段炮台變成一片火海,主碼頭的關船燃起大火,心裡滿是絕望。山田跑到他身邊,聲音顫抖地說:“首領,咱們……咱們輸了!快逃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鬆井一郎死死盯著海麵的艦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經營黑鯊島五年,從一開始的幾艘小船,到後來的十座炮台、上百號手下,本以為能在江南沿海稱王稱霸,卻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就被葉青徹底打垮。他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艦隊的炮火太強大,他的防線已經崩潰,再抵抗下去,隻能是死路一條。
“走!去西側碼頭!那裡還有一艘備用關船!”鬆井一郎咬著牙,轉身朝著西側跑去。山田不敢怠慢,立刻召集剩餘的幾十名倭寇,跟在鬆井一郎身後,朝著西側碼頭逃竄。他們不敢走主路,隻能沿著礁石縫隙,在硝煙裡穿梭,生怕被艦隊的炮彈擊中。
葉青通過望遠鏡,看到鬆井一郎帶著倭寇朝著西側逃跑,卻沒有下令追擊。他知道,西側碼頭肯定還有備用船隻,可現在最重要的是控製主碼頭,解救被擄的百姓,貿然追擊可能落入倭寇的埋伏。他對東方不敗說:“你帶著一隊戰士,去主碼頭後方的山洞看看,暗哨說那裡關押著被擄的百姓,彆讓倭寇留下的暗樁傷害他們;再派兩隊戰士,搜查島上的隱蔽據點,防止有漏網的倭寇藏在暗處。”
東方不敗點點頭,身影一閃,就從“靖海一號”的甲板上躍起,像一片紅色的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主碼頭的礁石上。她手裡的繡花針早已準備就緒,指尖劃過腰間的紅綢,眼神銳利地掃過四周——剛才的炮戰她沒機會參與,現在清理暗樁的任務,正好讓她“活動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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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海一號”與“靖海二號”已經推進到主碼頭附近,主炮對準了剩餘的兩艘倭寇關船。“轟!”的一聲,一艘關船被直接炸沉,海水瞬間淹沒了船身;另一艘關船的船帆被副炮擊中,失去動力,隻能在海麵上打轉。三艘關船趁機靠近碼頭,神機營戰士們縱身躍下,落在礁石上,朝著剩餘的倭寇衝去。
倭寇們早已沒了鬥誌,看到神機營戰士衝過來,有的扔下武器投降,有的轉身逃跑,卻被戰士們追上,一刀砍倒在地。不到一刻鐘,主碼頭的倭寇就被全部肅清,隻剩下幾具屍體躺在礁石上,被海浪衝刷著。
東方不敗很快就帶著被擄的百姓從山洞裡出來。這些百姓大多是望海鎮周邊的漁民,有的被抓來才幾天,有的已經被關押了幾個月,身上穿著破舊的衣服,臉上滿是恐懼,卻在看到神機營戰士時,眼裡泛起了希望的光芒。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跪在地上,對著葉青的方向連連磕頭:“多謝欽差大人!多謝大人救了我們!”
葉青看著這些百姓,心裡滿是感慨。他讓戰士們給百姓們分發食物和水,又安排人在主碼頭搭建臨時帳篷,讓百姓們暫且安頓;同時下令,將投降的倭寇集中看管,派專人看守,防止他們暴動。他走到東方不敗身邊,笑著說:“還是你厲害,不僅找到了百姓,還清理了山洞裡的三個暗樁——我聽說,那幾個倭寇還想趁亂殺百姓,被你一針封喉了?”
東方不敗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指尖捏著一枚染血的繡花針:“不過是些藏在暗處的鼠輩,不值得一提。倒是西側碼頭那邊,我派去的戰士回報,鬆井一郎乘坐的關船已經駛出十裡海域,朝著蛇島方向去了。要不要現在派船追擊?”
葉青搖搖頭,走到碼頭邊,彎腰撿起一塊黑色的礁石,掂量了一下重量:“不用急。蛇島是座荒島,麵積不足黑鯊島的一半,島上隻有幾處臨時搭建的草棚,沒有淡水井,也沒有儲存的糧食,鬆井一郎帶著幾十號人逃過去,撐不了三天就得出來尋找補給。咱們現在追過去,反而會打草驚蛇;不如在黑鯊島修整,一邊加固防禦,一邊偵查蛇島的動向,等他們彈儘糧絕,再一舉拿下。”
江玉燕這時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本沾著硝煙的賬本:“大人,戰士們在中段炮台的廢墟裡,找到了鬆井一郎留下的賬本。您看,上麵不僅記錄了他劫掠百姓的贓款,還有他與周博文、趙鶴亭勾結的證據——周博文每季度給鬆井一郎送一次望海鎮的防禦圖,趙鶴亭則幫他把劫掠的糧食、布匹運到內陸販賣,兩人每年從鬆井一郎手裡分走的白銀,就有五千兩之多!”
葉青接過賬本,指尖劃過潦草的字跡,眼裡閃過一絲冷意。賬本裡還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周博文與趙鶴亭的秘密聯絡地點——望海鎮東頭的“悅來客棧”。他將賬本遞給江玉燕,沉聲道:“把賬本收好,這是扳倒周博文、趙鶴亭的關鍵證據。另外,安排人將百姓的證詞記錄下來,等解決了鬆井一郎,咱們就回望海鎮,好好清算這兩個貪官的罪行。”
“是!”江玉燕鄭重地接過賬本,轉身去安排。
此時的黑鯊島,已經漸漸恢複了秩序。神機營的戰士們分成幾隊,各司其職:一隊在主碼頭搭建防禦工事,用炸毀的炮台碎石壘起臨時城牆,將“靖海一號”與“靖海二號”停靠在碼頭內側,防止倭寇偷襲;一隊在島上搜索水源和可食用的野果,為後續的修整儲備物資;還有一隊負責審訊俘虜,從他們嘴裡套取蛇島的具體地形和鬆井一郎的部署。
被解救的百姓們也漸漸放鬆下來,有的幫著戰士們搭建帳篷,有的則在海邊清洗衣物,孩子們在礁石間追逐嬉戲,偶爾傳來清脆的笑聲,驅散了島上的陰森氣息。葉青走到臨時搭建的指揮帳篷裡,鋪開黑鯊島與蛇島的地圖,手指在蛇島的位置輕輕敲擊——根據俘虜的供述,蛇島西側有一處天然海灣,是唯一能停靠船隻的地方,鬆井一郎大概率會把船藏在那裡;島上的製高點是中部的一座小山,站在山頂能俯瞰整個島嶼,倭寇很可能會在那裡設置了望哨。
“看來,拿下蛇島也不算難。”葉青喃喃自語,心裡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先派暗哨潛入蛇島,摸清了望哨的位置和倭寇的布防;再利用夜色,讓“靖海一號”與“靖海二號”從兩側包圍海灣,堵住倭寇的退路;最後派戰士從後山攀爬,拿下製高點,形成前後夾擊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