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天啟十九年十一月初二巳時
紅衣大炮的轟鳴聲終於停歇，青州北境的曠野上，隻剩下硝煙在緩緩飄散。鎮北軍的營寨早已沒了往日的規整——寨門成了一堆碎木鐵皮，靠近寨牆的營房塌了大半，箭樓歪斜著搖搖欲墜，地麵上布滿半人深的彈坑，塵土裡還混雜著散落的兵器與驚恐的呼喊。
葉青勒馬立在陣前，看著眼前這幅狼藉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抬手示意士兵暫停炮擊，並非心慈手軟，而是要留些時間，讓鎮北軍好好“消化”這輪打擊——比起直接轟殺，瓦解軍心才是最快擊潰敵軍的方式。
“主公，要不要派人去勸降？”趙雲催馬上前，低聲問道。他看著寨內四處亂竄的鎮北軍士兵，顯然已沒了抵抗的勇氣。
葉青搖頭，目光掃過寨牆後隱約晃動的人影：“再等等。鎮北將軍性子倔，現在勸降，他隻會硬撐。等他麾下士兵先撐不住，自然有人會替我們‘說服’他。”
話音剛落，就見鎮北軍寨內突然起了騷動。幾個士兵抱著武器，跌跌撞撞地衝到寨牆下，對著青州軍的方向大喊：“我們投降！我們願意交出武器！”
這聲呼喊像是一顆石子投入滾油，瞬間點燃了寨內的情緒。更多士兵從營房角落、帳篷後麵鑽出來，紛紛附和：“將軍不降，我們降！這炮太嚇人了，再打下去，咱們都得被砸成肉泥！”
箭樓上的鎮北將軍聽得真切，氣得眼前發黑。他猛地拔出長刀，對著寨內怒喝：“誰敢投降！軍法處置！”可他的聲音在士兵們的騷動中顯得格外微弱，甚至有幾個校尉悄悄往後退了退，顯然已不願再跟著他硬撐。
“將軍，彆硬撐了！”之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副將突然開口，聲音帶著疲憊，“葉青的紅衣大炮太厲害，咱們根本擋不住。再打下去，不是全軍覆沒，就是被士兵綁了送出去投降，何必呢？”
“你也想投降？”鎮北將軍怒視著副將，手中的長刀微微顫抖。
副將苦笑一聲，指著寨內混亂的士兵：“不是我們想投降，是弟兄們不想死。將軍，咱們戍守北疆十年，為的是保家衛國，不是跟著您謀反啊！”
這句話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鎮北將軍的心上。他看著那些曾經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如今卻滿臉恐懼地望著寨外，眼底的憤怒漸漸被絕望取代。他知道，副將說得對，軍心已散，再撐下去，隻會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可他還是不甘心。他猛地將長刀插在地上，對著青州軍的方向嘶吼：“葉青！我可以投降，但你必須保證，不傷害我麾下的士兵！他們都是北疆的漢子，沒做錯什麼！”
葉青聽到這話，心中一笑——終於撐不住了。他揚聲道：“鎮北將軍，我以征北大將軍的名義保證，隻要你的士兵放下武器，既往不咎！若有願意留下戍守北疆的，我還會照常發放軍餉！”
得到承諾，鎮北軍的士兵們瞬間鬆了口氣。不少人直接扔下武器，朝著寨外走去。鎮北將軍看著這一幕，閉上眼睛，臉上滿是頹然。副將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軍，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就在鎮北軍準備打開寨門投降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趙雲的斥候快馬奔來，神色慌張地喊道：“主公！不好了！涼王的援軍到了，約莫五萬騎兵，離這裡隻有十裡了！”
葉青臉色微變，沒想到涼王的動作這麼快。他轉頭看向鎮北軍的寨門，隻見原本準備開門的士兵又停了下來，鎮北將軍的臉上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對著涼王援軍的方向大喊：“是涼王的人！我們有救了！”
局勢瞬間反轉。原本動搖的鎮北軍士兵聽到“援軍”二字，又重新撿起武器，寨內的騷動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僥幸的期待。鎮北將軍更是精神一振，對著葉青的方向冷笑：“葉青，你以為我會投降？告訴你，涼王和燕王的援軍很快就到，到時候五十萬大軍合圍，你插翅難飛！”
葉青眉頭微皺，他沒想到涼王竟會這麼快派兵支援鎮北軍。他快速思索著對策——若是涼王的五萬騎兵與鎮北軍彙合，局勢會變得棘手許多。但眼下紅衣大炮剛轟過一輪，士兵們士氣正盛，未必不能一戰。
“趙將軍，你率三萬輕騎，去擋住涼王的援軍！”葉青當機立斷，“記住，不要硬拚，先拖延時間，等我解決了鎮北軍，再去支援你！”
“是！”趙雲應聲，立刻率領輕騎朝著涼王援軍的方向疾馳而去。
葉青又轉頭看向呂布：“呂將軍，你率步兵列陣，隨時準備應對鎮北軍的反撲。一旦他們敢開門出擊，就立刻拿下寨門！”
“末將領命！”呂布手持方天畫戟，大聲應下，五萬步兵迅速調整陣型，將鎮北軍的營寨團團圍住。
箭樓上的鎮北將軍看著趙雲率領輕騎離去，心中暗自慶幸——隻要能撐到涼王的援軍抵達，他就能反敗為勝。他對著寨內大喊：“弟兄們！涼王的援軍到了！再撐一會兒，咱們就能反殺葉青！”
可他的呼喊並沒有得到太多回應。經曆過紅衣大炮的轟擊，士兵們早已沒了往日的鬥誌，即便知道有援軍，也隻是強打精神，眼神裡滿是不安。
葉青看著寨內的動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涼王的援軍雖然到了，但鎮北軍的軍心早已瓦解，不過是強撐罷了。他抬手示意炮手重新裝填火藥，對著鎮北軍的寨門喊道：“鎮北將軍，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現在投降，我還能饒你一命！若是等我解決了涼王的援軍，你再想投降，可就晚了！”
鎮北將軍臉色鐵青，卻不再回應。他知道，現在多說無益，隻能賭涼王的援軍能儘快趕到。
曠野上，涼王的騎兵越來越近，馬蹄聲如雷般響起；鎮北軍的營寨內，士兵們強打精神，緊握著武器；青州軍的陣前，紅衣大炮再次裝填完畢，炮口對準了鎮北軍的寨門。
局勢再次變得緊張起來。一邊是即將抵達的援軍，一邊是嚴陣以待的青州軍，鎮北軍的營寨成了雙方爭奪的焦點。葉青勒馬立在陣前，目光堅定——無論涼王的援軍是否到來，今日，他都要拿下鎮北軍的營寨，為平定北疆掃清第一塊絆腳石。
陽光漸漸升高，驅散了清晨的薄霧，卻驅不散曠野上的硝煙與殺氣。一場更大的激戰，即將在青州北境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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