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天啟十九年十一月十五日巳時初，雲平城西側鷹嘴山道
北風卷著沙礫吹過山道，李莫愁蹲在一塊岩石後，目光盯著山道南口拐角，手中拂塵握得很緊。
身後五十步外，五千名新訓騎兵貼著岩壁列陣，馬蹄裹著粗布，呼吸放得很低。前排士兵李奎緊握火銃，指節發白，耳邊還記著李莫愁半個時辰前的話：“匈奴皮甲擋不住鉛彈，手抖就會害了戰友。”
山道兩側土坡上，二十名武俠弟子貼在岩壁上，長劍出鞘三分之一。五十門神機營小炮固定在炮位裡，炮手蹲在旁邊，手指搭在引信上——鷹嘴山道最窄處隻能過兩騎，封死入口就能困住敵人。
“來了。”有人低聲說。山道南口拐角出現三騎探馬，是匈奴輕騎的打扮。領頭探馬是個絡腮胡，勒住馬後沒立刻前進，反而從箭囊裡抽出一支響箭，若有異動便要示警。他親自下馬，用彎刀撥開地上的碎石，又貼耳聽了聽地麵震動，確認沒有埋雷痕跡後，才對另外兩騎打了“安全”手勢，三人掉頭往回跑，還不忘在山道入口兩側做了標記。
半柱香後，遠處傳來整齊的馬蹄聲，還夾雜著匈奴語的吆喝。“是匈奴‘射雕騎’，左賢王的精銳輕騎，十騎一隊，能快速變陣。”武俠弟子林風低聲說。很快，第一隊匈奴輕騎出現，為首百夫長叫巴圖，穿黑色皮甲，腰間掛著兩柄彎刀，馬鞍旁綁著牛角弓。他在山道入口停住，盯著探馬做的標記看了片刻，又抬頭掃了眼兩側岩壁，突然對身後士兵喊：“前兩騎跟我走，後麵八騎分左右，貼著岩壁推進，防著上麵有埋伏！”
匈奴騎兵立刻照做，巴圖帶著兩騎走在中間，另外八騎貼著兩側岩壁，緩慢往山道裡挪。李莫愁眯起眼，沒立刻下令——她要等更多敵人進來。
等第五隊匈奴輕騎進入山道，離小炮不足五十步時，巴圖突然勒住馬，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剛想喊“撤退”，李莫愁已站直身子，揮著拂塵喊：“開火！”
五十門小炮同時響，實心彈砸向匈奴騎兵。最前麵的第五隊騎兵來不及躲，一名士兵被炮彈直接炸飛，巴圖反應快，猛地拽住馬韁繩，戰馬人立而起，才躲過一劫。但後麵的騎兵沒這麼幸運，有的被炮彈炸傷，有的被碎石砸中，摔落馬下。
“有埋伏！結防禦陣！”巴圖嘶吼著拔出彎刀，指揮還能動的騎兵：“下馬！用戰馬做屏障，弓箭手到後麵，往兩側岩壁射箭！”匈奴騎兵立刻行動，紛紛下馬，將戰馬橫在身前，幾名弓箭手趴在馬後，朝著岩壁上武俠弟子的方向射箭，箭雨密集，有兩名武俠弟子躲避不及，手臂被射中，鮮血直流。
“殺！”李莫愁跳起來，衝向山道中央的匈奴騎兵。她抖開拂塵，銀絲纏住一名弓箭手的手腕，擰斷對方手腕骨，再用手肘頂在士兵後心，士兵吐血倒下。
岩壁上的武俠弟子同時動手。林風從岩壁上跳下，長劍刺向巴圖。巴圖舉刀格擋，“鐺”的一聲，手臂發麻，卻沒退，反而對身邊兩名士兵喊：“纏住他！我去砍炮！”兩名匈奴士兵立刻撲向林風，揮刀亂砍，巴圖則提著彎刀，朝著土坡上的小炮衝去。
“攔住他！”王勇喊著策馬衝過去，李奎也反應過來，舉著火銃對準巴圖。巴圖見有人攔，突然從懷裡摸出一枚飛斧，朝著王勇扔去。王勇側身躲開，巴圖趁機靠近土坡，一刀砍向一名炮手的肩膀。炮手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巴圖伸手就要去推小炮。
“砰！”李奎扣動扳機，鉛彈擊中巴圖後背。巴圖身體一僵，回頭瞪著李奎，剛想揮刀，王勇已策馬趕到，長槍刺穿他的胸膛。巴圖摔在地上，鮮血染紅碎石，臨死前還喊：“守住入口！等援軍！”
李奎看著屍體，胃裡一陣翻騰，王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愣著！後麵還有匈奴兵要衝進來！”
果然，山道南口傳來更密集的馬蹄聲，為首將領是左賢王的侄子阿勒泰，穿雙層皮甲，手裡提著狼牙棒，身後跟著兩百多騎。阿勒泰老遠就看到入口的屍體，卻沒停，反而對士兵喊：“清理屍體！用火藥炸！”幾名匈奴士兵立刻從馬鞍旁取下火藥包，點燃後扔向入口的屍體堆。
“轟隆”一聲，屍體和碎石被炸飛，山道入口露出一道缺口。阿勒泰揮著狼牙棒喊：“衝進去！救裡麵的兄弟！”匈奴騎兵結成楔形陣，朝著缺口衝來，箭矢不斷射向兩側，幾名新訓騎兵躲閃不及，被射中落馬。
“林風，攔著他！”李莫愁喊著衝過去。林風用長劍逼退兩名匈奴士兵，和另外三名武俠弟子組成劍陣，從側麵夾擊阿勒泰。阿勒泰怒吼一聲，狼牙棒橫掃，將一名武俠弟子的長劍打飛，又一腳踹飛另一名弟子，囂張地喊：“中原人，就這點本事？”
“阿木！”林風紅著眼，長劍刺向阿勒泰咽喉。阿勒泰用狼牙棒擋住，又踹向林風小腹。林風後翻躲開時，李莫愁已繞到阿勒泰身後，拂塵銀絲纏住狼牙棒柄。“撒手！”李莫愁擰動手腕，阿勒泰虎口震裂流血，卻沒鬆，反而回頭用匈奴語喊：“左右包抄！砍他們的馬腿！”
兩名匈奴士兵立刻繞到李莫愁身後，揮刀砍向她的馬腿。李莫愁隻能鬆開拂塵，側身躲開，阿勒泰趁機揮棒砸向她的後背。李莫愁彎腰躲過，拂塵銀絲突然甩出，纏住阿勒泰的腳踝。阿勒泰站立不穩，摔下馬來，林風立刻衝上前，長劍刺穿他的胸口。
沒了將領，匈奴騎兵更亂，卻還有人想抵抗。一名小隊長喊：“跟他們拚了！左賢王會為我們報仇！”可沒等他衝，李莫愁已走到他麵前，拂塵抵住他的咽喉：“放下武器，不殺。”小隊長看著周圍的同伴要麼倒下，要麼跪地，最終扔了彎刀，雙手抱頭。
很快，所有匈奴士兵都放下武器，抱頭跪地。李奎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還熱著的火銃，心裡有了成就感。王勇拍他肩膀：“不錯，第一仗就殺了百夫長，以後是好兵！”
李奎剛想說話，就聽李莫愁喊：“清點傷亡，看守俘虜！留一千人處理後續，其他人跟我去支援平原戰場！告訴看守的士兵，盯緊點，彆讓他們有機會串通逃跑！”
“是！”李奎大聲應道。
李莫愁翻身上馬，回頭看了眼清理戰場的士兵，催馬朝著平原方向去——阿勒泰死前喊“左賢王會來”，說明平原戰場的匈奴主力，恐怕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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