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藥湯的清香漫進皇陵時，龍弈指尖正捏著片泛紅的雪蓮根——針孔裡的黑線已被挑出，卻在根須纏繞處，摸到個極小的銅片，上麵刻著“東齊皇都”四個字，與蕭衍錦袍上的暗紋同源。
“這不是普通的銅片。”阿婷突然湊過來，指尖撫過銅片邊緣的鋸齒，“是東齊皇室用來標記國庫的鑰匙，我爹說過，這種銅片分雌雄，雌片藏在皇陵，雄片……”
話沒說完就被項雲的鐵槍打斷。老將軍從趙破懷裡摸出個油布包，裡麵裹著封密信，是蕭衍心腹寫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在脅迫下寫的：“民是蕭衍心腹，願帶護民軍去東齊皇都國庫，那裡藏著疫毒解藥的配方，隻求統領饒民一命！”
蘇雅的藥箱“嗒”地落在地上。她用銀簪挑起密信邊緣的墨漬，在晨光裡晃了晃：“是東齊皇室用的朱砂墨，裡麵摻了螢火蟲的磷粉，夜間會發光——這密信是故意讓我們看見，想引我們……”
“想引我們去皇都國庫，再設伏。”龍弈的鐵槍往地圖上的皇都位置一戳，指腹按在密信標注的“國庫坐標”上，突然皺眉，“這坐標是假的，真正的東齊國庫在皇都西側，這裡標的是東側的廢宮，蕭衍的人想……”
倉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趙徹的弓弩營押著個渾身是傷的人進來，那人穿著蕭衍心腹的服飾，懷裡抱著個染血的布包，布包裡的密信與項雲手裡的一模一樣，隻是落款處多了個“趙”字——是趙破的私印樣式。“民……民是從皇都逃出來的，蕭衍的人在廢宮埋了火硝，還說……還說要把護民軍騙進去燒了！”
趙勇扛著鐵槍從穀堆旁趕來，槍尖還沾著穀糠：“老子就覺得不對勁！昨夜運糧的村民說，皇都方向有馬蹄聲，像是東齊皇室的餘黨，他們還在糧道旁的樹上……”
“還在樹上刻了玄鳥紋，是東齊皇室餘黨的標記！”淩豐的銀槍快如閃電，槍尖挑開那人的服飾，露出腰間的銅牌——是東齊皇室禁衛的令牌，邊緣還留著新磨的痕跡，“你根本不是蕭衍心腹，是東齊皇室餘黨假扮的！”
那人突然往火硝堆衝去，懷裡的火折子剛要扔出，就被龍弈的鐵槍挑飛。槍尖抵住他咽喉時，發現對方耳後有個新結痂的傷口——是剛揭掉人皮麵具的痕跡，“你還敢裝！昨夜在廢宮附近，老子就見過你這張臉，當時你還穿著東齊禁衛的服飾！”
城門外的號角聲突然炸響。秦軍副將帶著個糧官衝進來，糧官甲胄上的狼頭紋被血浸透，懷裡抱著半袋穀子：“運糧隊在糧道遇襲了！襲擊的人穿著護民軍的號服，還拿著……拿著統領的玄鳥令牌！”
龍弈接過令牌的瞬間，指腹觸到令牌邊緣的毛刺——是新刻的，真正的玄鳥令牌邊緣光滑，還留著他當年刻的私印，“是假的！蕭衍的人想讓秦軍舊部以為是護民軍襲擾糧道，好讓我們……”
“好讓我們反目！”項雲的鐵槍往地上一頓，震得地圖上的密信簌簌作響，“老東西帶三百人去糧道，跟秦軍舊部說清真相，他們要是還有良心，就不會信蕭衍的鬼話！”
“我去護運糧隊。”淩豐的銀槍已經上了馬，槍尖映著晨光，“蘇雅，你帶藥隊去廢宮附近，要是有村民被伏兵傷了，能及時救治。”
阿婷則將繡著玄鳥的帕子重新塞進龍弈掌心，指尖輕輕按了按：“我和你去皇都東側廢宮，看蕭衍的人怎麼設伏——我爹畫的皇都地圖，還標了廢宮的密道位置，能繞到伏兵後麵。”
午時的日頭正烈時，龍弈已在廢宮附近布好了局。趙徹的弓弩營藏在廢宮的斷牆後，箭羽纏著浸了藥粉的麻布，射中伏兵甲胄就會泛紅；趙勇則帶著村民，將真糧隊往皇都西側的安全糧道引，用假糧隊吸引伏兵；項雲則帶著護民軍，在糧道旁的樹林裡，等著襲擊糧隊的假護民軍。
塵煙漫到廢宮時，東齊皇室餘黨的首領聲音帶著戾氣：“龍弈！你毀我東齊皇室，今日便要你葬在廢宮！”他的鐵槍挑著染血的秦軍舊部服飾，服飾上的狼頭紋被刀劃得稀碎——是之前假護民軍穿的款式。
龍弈的鐵槍挑著那半塊假玄鳥令牌，在日光裡晃出冷光：“護民軍的令牌從不用黃銅做，你這令牌是東齊皇室的銅料，邊緣還留著鑄造的砂眼——蕭衍的人教你裝，怎麼不教你裝得像點！”
話沒說完，廢宮的密道裡突然傳來喊殺聲。阿婷帶著村民從密道衝出來，手裡舉著東齊皇室餘黨的伏兵名單，名單上的名字旁都畫著“蕭”字：“你們是被蕭衍騙了！他說幫你們複國，其實是想讓你們和護民軍兩敗俱傷，自己好坐收漁利！”
伏兵的陣腳頓時亂了。首領想策馬逃進廢宮，卻被從糧道趕來的項雲攔住，老將軍的鐵槍挑落他懷裡的火硝罐，藍霧在伏兵陣裡炸開——是蘇雅配的藥粉，遇火硝就會顯色，“老東西看你往哪跑！蕭衍的人早就把你賣了，你還幫他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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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首領突然怒吼，從懷裡掏出封密信，是蕭衍寫給東齊皇室餘黨的，“他說隻要燒了廢宮，就能讓護民軍背鍋，怎麼會……”
話沒說完，廢宮西側突然傳來馬蹄聲。淩豐帶著秦軍舊部衝過來，銀槍挑著個假護民軍的首領，那人摘了頭盔，竟是蕭衍的貼身太監：“蕭衍騙了所有人！他想讓東齊皇室餘黨、護民軍、秦軍舊部都死在廢宮，自己好帶著疫毒解藥的配方，在東齊稱帝！”
暮色漫進廢宮時，龍弈站在斷牆前。東齊皇室餘黨的首領被捆在火硝堆旁，懷裡的密信散落在地；項雲的鐵槍挑著東齊皇室的旗幟，在風裡獵獵作響；蘇雅則帶著人在廢宮搜索，想找到疫毒解藥的配方；趙勇則帶著村民和秦軍舊部，將假糧隊的穀子搬進真糧隊的馬車，準備運往北境各村。
阿婷站在龍弈身邊，手裡拿著那枚雌雄銅片，雄片在暮色裡泛著微光——是從蕭衍貼身太監身上搜的。龍弈突然握緊她的手，掌心的帕子還留著溫熱：“以前總想著怎麼拆穿蕭衍的陰謀，現在才明白，真正的贏局，是讓被蒙蔽的人看清真相，讓想作惡的人再也沒有欺騙的機會。”
風穿過廢宮的斷牆，帶著穀子的清香與藥湯的微甜。龍弈的鐵槍斜倚在石旁，槍尖的寒芒不再隻有冷意，還映著村民搬糧時的笑臉、秦軍舊部清理火硝的認真、同伴遞來水囊的溫暖——這一次，他不再是為了統一天下的野心，而是為了守護這天下裡，每個想安穩活下去的人，讓他們再也不用受陰謀與戰亂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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