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啟蒙學舍的墨香,漫到案頭的啟蒙教材旁時,龍弈指尖正撚著頁《千字文》——紙頁發脆,第23頁“天地玄黃”旁被添了行小字“北境護民不同心,同盟終會散”,墨跡發灰,與阿婷父親《學舍運維秘錄》裡“學舍教材用鬆煙墨印刷,字跡濃黑不褪”的記載相悖,教材封底還貼著張“入學名單”,歸降者子女的名字全被劃掉,旁注“北境部落要求優先入學”,墨痕邊緣還沾著未乾的粉屑。
“這教材和名單都被動過手腳。”阿婷湊過來,指尖刮過名單的墨痕,在晨光裡撚了撚,泛出淺白——是易擦除的滑石粉墨,“我爹說入學名單用朱砂混膠書寫,遇水不暈,這劃掉的痕跡一擦就淡,而且……”
話沒說完,蘇雅的藥箱“嗒”地砸在學舍的木案上。她用銀簪挑過教材添字處的纖維,湊近窗欞透進的晨光,纖維瞬間顯出暗紅印記:“是摻了‘苦楝汁’的褪色墨!過三日字跡就會淡去,卻能先讓學童記牢反話,蕭衍再……”
“再讓扮成教書先生的人說‘護民軍故意印錯教材,怕我們識了字看清他們的野心’。”項雲的鐵槍往教材上一戳,震得紙頁輕顫,老將軍拽過個穿長衫的“先生”,“這人袖管裡藏著東齊禁衛的銅符——他根本不是教書先生。”
話音剛落,學舍外突然傳來喧嘩。趙徹的弓弩營扶著個拎布包的婦人衝進來,婦人懷裡抱著個哭紅眼睛的孩童,布包裡是本被撕爛的教材:“我家娃……娃想報名上學,卻被說‘歸降者子女不能來’!有人喊‘是北境人不讓我們學字,怕我們懂了理不服管’,喊的人穿村民服,卻在跑時露了禁衛甲片,還說‘龍弈護著北境,根本不管我們歸降人的娃’!”
趙勇扛著鐵槍從學舍後院趕來,槍尖還沾著鬆針剛修過學舍的窗欞):“淩豐,你帶兩百人去安撫家長!我守教材,彆讓蕭衍的人趁亂換書!”
淩豐的銀槍剛要出鞘,卻被龍弈按住。他目光掃過那“先生”的手——先生雖握著毛筆,指節卻有禁衛握刀的厚繭,不是先生常年握筆磨出的薄繭:“你教娃寫字時,總往學舍的柴房瞥,是禁衛藏東西的習慣,不是先生的授課姿態。”
“先生”臉色驟變,突然往柴房撲去,懷裡的火折子剛要碰到堆著的教材蕭衍計劃燒書,嫁禍“歸降者不滿毀書”),就被龍弈的鐵槍挑飛。槍尖抵住他咽喉時,“先生”懷裡掉出塊銅符,正麵是“先生”,反麵刻著“蕭”字:“我……我娘被蕭衍抓了!他說隻要我傳假論,就放我娘!可他剛才還……還撕了歸降人娃的教材,好讓他們恨北境!”
學舍入口的號角聲突然變調。歸降的秦軍殘部首領帶著個兵卒衝進來,兵卒手裡攥著張原始入學名單,上麵歸降者子女的名字都打著勾:“營裡混了蕭衍的臥底!偷改了名單,現在歸降的弟兄們都……都帶著娃堵在學舍外,說‘不讓娃上學,就拆了這學舍’!”
龍弈的鐵槍往學舍地圖上的“教材儲藏室”一戳,指腹按在阿婷父親標注的“家長議事點”:“蕭衍想讓假教材傳反理,假名單挑歸降者恨北境,再借燒書讓學舍停辦,最後說‘同盟連學字都分高低,不如散了’,等我們失了文化根基,他再聯合反北境勢力攻城——他算準了學舍是同盟的‘心根基’,毀了心根基,同盟就沒了共同念想。”
“老東西帶三百人去教材儲藏室!盯著有沒有蕭衍的人補燒!”項雲的鐵槍往地上一頓,震得木案上的毛筆輕晃,“趙徹,你帶弓弩營去家長議事點,跟歸降弟兄說,讓他們和北境家長一起查名單——誰能上學,一起定才可信!”
“我和蘇雅去驗教材。”淩豐翻身上馬,銀槍映著晨光掃過蘇雅的藥箱,“你帶墨跡固色藥劑,跟北境部落的長者說,讓他們親自選先生——學舍的事,該大家一起管才紮實!”
阿婷突然攥住龍弈的手腕,將父親的《學舍運維秘錄》塞進他掌心,指尖帶著微涼:“我爹的秘記裡寫了‘真教材辨偽法’,真書的頁邊有‘同心’二字暗紋,假書沒有,還能……”她指了指學舍的梁上,“那裡藏著真教材和原始名單,是我爹當年防學舍生亂留的,上麵歸降者子女的名字都在,能戳破假名單的謊言。”
日頭爬到學舍的屋簷上方時,龍弈已在學舍布好了局。他和阿婷站在家長議事點旁,手裡攥著真名單;教材儲藏室裡,藏著“先生”的娘和幾個家長,手裡攥著捆人的麻繩;項雲則帶著歸降的秦軍在學舍外,故意給臥底留了“撕教材的機會”。
午時的日頭正烈,家長們圍著看真教材時,蕭衍的聲音從學舍的屋頂傳來,帶著得意的笑:“龍弈!學舍都亂了吧?歸降人恨北境,家長恨護民軍,你的同盟沒了念想!我的人馬上就到,這學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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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龍弈突然將真教材舉過頭頂。阿婷同時用固色藥劑塗在假教材的添字處,字跡瞬間淡去,露出原本的“天地玄黃”,北境長者還拉過歸降者的娃,把真名單遞到娃手裡:“你看,你的名字在這!是蕭衍改了名單,還印了假書,想讓我們吵架!”
“不可能!你怎麼有真教材?”蕭衍的聲音變了調。
“我爹辦了一輩子學舍,真書和真名單你偷不走。”阿婷舉起《學舍運維秘錄》,陽光照在書頁上,“你扮的先生,一握筆就露餡,騙不了會教書的人!”
就在這時,教材儲藏室突然傳來動靜。“先生”的娘帶著家長衝出來,捆住了剛從柴房鑽進來的禁衛想燒書):“蕭衍!你騙我兒傳假論,還抓我要挾他!我們家長信護民軍,信北境人,絕不讓你毀了娃的學舍!”
學舍外也傳來歡呼。歸降的秦軍押著臥底過來,臥底手裡的假名單早被掉包:“蕭衍的人全被抓了!我們和北境家長一起選了新先生,娃們都進學舍讀書了——他改的名單,剛拿出來就被娃們識破了!”
蕭衍轉身想逃,卻被從屋頂躍下的淩豐攔住。蘇雅跟在後麵,手裡舉著碗固色藥劑:“你用的褪色墨,我早配了固色劑。”她將藥劑遞給“先生”,“你娘沒受傷,家長們幫我們把她從蕭衍的人手裡救出來了。”
“先生”接過藥劑,紅著眼眶跪在學舍的案前:“多謝龍統領!多謝大家!我再也不幫蕭衍騙人了!以後這學舍,我拚了命也會教好,絕不讓壞人毀了娃的念想!”
暮色漫進學舍時,龍弈站在教室的窗邊。北境家長、歸降者和護民軍的人一起給娃們發書,有的教娃握筆,有的按真名單登記;蘇雅在給被撕書的娃粘教材,淩豐則幫著把新選的先生名單貼在學舍的門上。
阿婷靠在案旁,手裡翻著父親的《學舍運維秘錄》,突然抬頭衝龍弈笑:“我爹說,學舍教的不是字,是大家一起過日子的理。”龍弈接過她遞來的一本真教材,指尖撫過頁邊的“同心”暗紋,墨香裹著晚風,漫過整個學舍。
“以前我總想著怎麼幫同盟護根基、拆陰謀,”龍弈的聲音輕得像風拂書頁,“現在才明白,真正的統一天下,不是靠我守住多少城池,是讓每個娃、每個家長,都能在學舍裡懂‘同心’的理——字同認,理同知,才是真天下。”
風穿過學舍的窗欞,帶著墨香與鬆針香。龍弈的鐵槍斜倚在案旁,槍尖的寒芒不再隻有冷意,還映著娃們寫字的認真、家長們笑談的溫暖,以及阿婷遞來的一塊熱糕——糕裡夾了點學舍灶房新熬的豆沙,剛好襯出墨香的清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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