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敲著製箏營的桐木味,龍弈剛將十三弦箏架在案上,指尖撥弦的瞬間,“嘣”的一聲,弦竟斷成兩截——斷口處纏著細麻線麻線混在蠶絲裡,受力即斷,還會劃傷手)。更反常的是,箏身內壁貼著張泛黃的符紙,符角印著笙竹部落的圖騰,卻寫著“北境欲焚箏阻祭”的歪字——字跡刻意模仿部落大巫的筆法,卻漏了大巫特有的“祭”字豎鉤帶彎的習慣。
“送箏去祭台的人還沒回?”阿婷攥著塊箏碼,發現碼底粘著乾硫磺遇熱會爆燃)。她翻出父親《製箏秘錄》,指著“真箏弦需用三蠶絲,浸桐油三日”的記載,再看營裡待發的箏弦,竟隻浸了半日油,“蕭衍的人故意留這麼多破綻,像在催我們……”
“催我們去祭台‘抓臥底’。”蘇雅突然按住龍弈的手,不讓他碰另一架箏——箏首的雕花裡,藏著根細如發絲的棉線,線尾係著塊火石,“隻要有人搬動箏,火石就會掉在箏身的硫磺上,祭台要是堆了柴草……”
話沒說完,營外傳來喧嘩。趙徹押著個渾身是泥的部落青年進來,青年手裡攥著張文書,紙角沾著箏營的桐木屑:“是他們逼我送的!說北境要在祭台燒箏,讓部落先動手搶箏!”可沒等龍弈問話,項雲的鐵槍突然抵住青年後腰——他腰間竟藏著塊東齊禁衛的銅符,符上還沾著祭台供桌的紅漆。
“你根本不是部落人。”龍弈盯著青年的手,指節有常年握刀的厚繭,不是部落人該有的薄繭,“蕭衍讓你故意被抓,就是想讓我們信‘部落要搶箏’,好分兵去攔,沒人守營裡的……”他突然轉向箏倉,“淩豐,帶五十人守倉,彆讓任何人碰待發的箏!”
青年臉色驟變,剛要掙紮,趙勇已奪過他手裡的文書——文書背麵用淡墨畫著祭台布局,供桌下的“柴草堆”位置,竟和箏身棉線火石的觸發時間標著“未時三刻”。可阿婷突然發現,文書的墨汁裡摻了鬆煙,遇水會暈開,而真部落文書用的是炭墨,遇水不化:“他給的是假布局圖,真柴草堆可能在……”
“祭台後的竹林。”龍弈突然想起剛才斷弦的箏——斷口麻線裡裹著片竹葉,竹葉上印著個“竹”字,“蕭衍想讓我們盯著供桌,其實想燒了部落存放祭器的竹屋!”他轉向項雲,“老將軍帶百人去竹林,找帶硫磺味的柴草;淩豐,你跟我去祭台,把部落首領請來營裡;蘇雅,你和阿婷重新製箏,用真蠶絲弦,箏身刻上部落圖騰。”
未時三刻,祭台方向果然傳來騷動。可等部落首領跟著淩豐趕到箏營,看到的卻是阿婷和蘇雅在製真箏,營外空地上,龍弈正將藏了火石硫磺的假箏堆在一起——每架假箏的箏首,都貼著蕭衍偽造的“北境焚箏”符紙。
“這些才是他們想讓你們看到的。”龍弈將斷弦的麻線遞給首領,再指假文書上暈開的墨,“蕭衍燒祭台是假,想讓部落和北境反目是真,等我們打起來,他再去燒你們的竹屋,斷你們的祭器。”
這時,趙徹派人來報:項老將軍在竹林裡抓了五個穿部落服的人,他們正往竹屋堆柴草,身上藏著東齊的兵符。而青年見陰謀敗露,突然往火石撲去,淩豐的銀槍及時挑飛,隻讓火石點燃了空地上的假箏——熊熊火光裡,部落首領突然握住龍弈的手:“是我們錯信了假消息。”
暮色漫進箏營時,阿婷已製好了三架真箏。龍弈撥弦,《祭神調》的清響飄向遠方,部落的樂師跟著和奏。蘇雅遞來杯桐葉茶,茶裡飄著顆桂圓:“以前總怕拆不完陰謀,現在才懂,比拆陰謀更重要的是……”
“讓大家看清誰在真心護著他們。”龍弈接過茶,看著火光中部落人與北境兵一起收拾假箏的身影,突然明白,統一天下不是贏多少場仗,是讓每個部落都知道,他們護的不隻是箏,是彼此能安心共奏的信任。
風穿過箏營,帶著桐木的清香與茶香,龍弈的鐵槍斜倚在箏案旁,槍尖映著箏身的圖騰,也映著阿婷眼裡的暖光——那光裡,有比晚霞更亮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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