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砸著製鐸營的銅鐵味,龍弈剛將青銅鐸舉到耳邊輕晃,鐸音竟發悶如破鑼——指尖敲過鐸體,能感覺到內裡凹凸不平摻了三成鉛塊,未按《製鐸秘錄》用純青銅鑄造,音腔共鳴全失)。更反常的是,鐸舌的銅環裡,纏著圈細鐵絲,絲尾係著塊小磁石,而阿婷翻出父親留下的真鐸比對,真鐸舌光滑無異物,晃動時該有清亮的“鐺鐺”聲,絕非眼前的悶響。
“送鐸去汛情崗的傳令兵還沒回?”阿婷捏著鐸體,指腹蹭到道新刻的紋路——是部落汛情暗號裡沒有的“水紋”刻痕,“我爹說過,部落汛鐸的暗號刻痕從不變更,這刻痕像是故意添的,引我們注意鐸本身……”
蘇雅突然按住龍弈要拆鐵絲的手:“你看,磁石正對鐸體的鉛塊,晃動時會吸住鉛屑,讓鐸音更悶。”她又翻出待發的鐸堆,發現每隻鐸的掛繩都朝著部落水源地的方向,“蕭衍想讓傳令兵用這悶鐸傳遞汛情,讓部落誤以為汛情不重,可這布局太刻意,像是……”
話沒說完,營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趙徹引著個渾身是泥的青年進來,青年手裡攥著塊汛情令牌,褲腳沾著製鐸營的銅屑:“是他們逼我來的!說不把假汛情傳給部落,就堵了我們的水源井!”可沒等龍弈細問,項雲突然盯著青年的鞋——鞋底沾的是東齊軍營特有的紅土,不是部落水源地的黑泥,“你根本沒去過水源地。”
青年身子一僵,突然往後退:“我……我是傳令兵的同鄉,傳令兵被關在汛情崗的石亭裡!”龍弈接過汛情令牌,發現上麵的“汛級”刻痕是反的,而部落真令牌的“汛級”刻痕必朝上:“你說的石亭,是水源地東側那座?”青年慌忙點頭,阿婷卻突然開口:“東側石亭去年夏汛就被衝塌了,你怎麼會知道?”
青年臉色瞬間慘白,蘇雅突然拽過他的手腕——袖口內側藏著張揉皺的紙條,畫著部落水源井的位置,旁寫著“午時三刻引北境去汛情崗,堵井”。龍弈捏著紙條,突然看向鐸堆:“蕭衍讓你故意說錯石亭位置,就是想讓我們拆穿你,信你‘堵水源井’的假消息,其實……”他突然晃了晃手裡的悶鐸,“其實汛情崗附近的鐸,才藏著真汛情暗號!”
“老將軍帶百人去水源井,守著附近的鐸架部落習慣在井旁掛鐸預警);淩豐,你跟我去汛情崗西側的真石亭,救傳令兵;蘇雅,你和阿婷重新製鐸,用純青銅,刻上部落真汛情暗號,每隻鐸底都印‘水’字——讓部落人知道我們護的不隻是汛器。”龍弈話音剛落,項雲已提槍往外走。
午時三刻,汛情崗方向果然傳來騷動。可等龍弈在西側石亭救出真傳令兵時,趙徹派人來報:項老將軍在水源井旁抓了十個穿北境服的人,他們正往井裡填碎石,身上藏著東齊的兵符。而假青年見陰謀敗露,突然往鐸堆撲去,想砸壞真鐸,淩豐的銀槍及時挑飛他,隻讓他碰倒了空地上的假鐸——嘩啦啦的銅鐵碰撞聲裡,部落首領握著龍弈遞來的真鐸,晃出清亮的“鐺鐺”聲,聲音發顫:“以前總怕你們瞞報汛情,現在才懂……”
暮色漫進製鐸營時,阿婷已製好三十隻真鐸。龍弈提著真鐸站在水源井旁晃動,清亮的鐸音傳遍部落,部落人圍著井台,跟著鐸聲演練汛情防禦。蘇雅遞來杯涼茶,茶裡飄著片荷葉:“以前總怕被假汛情誤導,現在才懂,統一天下不是護多少器物,是讓每個部落都知道,我們護的是他們的生命線。”
風穿過鐸營,帶著青銅的冷味與茶香,龍弈的鐵槍斜倚在製鐸架旁,槍尖映著真鐸的寒光,也映著阿婷眼裡的笑意——那笑意裡,有比夏雨更柔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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