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好樣的!弄死他!”黑皮在另一邊看到了,大聲吼道,聲音裡帶著被解圍的興奮和一種近乎殘忍的讚許。
我的凶猛吸引了另一個“蠍子”手下的注意,他調轉槍口指向我!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砰!”瘦猴手中的槍再次響起,子彈打在對方藏身的礦渣堆上,逼得那人縮了回去。
混戰中,那批“貨物”成了雙方爭奪的焦點。黑皮眼睛血紅,那批貨要是丟了,豹哥絕對會活剝了他!“護住貨!媽的!給老子護住貨!”他嘶吼著,想衝過去,卻被密集的火力壓製得抬不起頭。
就在這時,一顆流彈擊中了他掩體前的礦渣,迸濺的碎石像彈片一樣橫掃過來,好幾塊打在他的臉頰和手臂上,頓時鮮血淋漓。他痛得悶哼一聲,動作一滯。
就是現在!
我看到一個“蠍子”的馬仔趁著這個間隙,如同獵豹般撲向那幾個帆布包。沒有絲毫猶豫,我仿佛真的成了一個為了保護“自己”財產而能豁出性命的亡命徒,猛地從掩體後躍出,幾乎是以一種自殺式的姿態,不顧橫飛的子彈,衝向那批貨!
子彈擦著我的耳畔和衣角飛過,我能感覺到死亡貼近的灼熱氣息。我撲到貨物前,用身體將其擋住,同時反手一刀,狠狠劈向那個搶貨的馬仔。他沒想到我如此不要命,嚇得往後一縮,動作慢了半拍,被我這一刀結結實實地砍在了大腿上,慘叫著滾倒在地。
然而,幾乎是同時,我的後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仿佛被一柄燒紅的鐵錘狠狠砸中!是流彈,還是近距離射出的子彈?我無法分辨,隻覺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穿透皮肉,灼熱感瞬間蔓延開來。
溫熱的液體迅速浸透了我後背的衣衫。劇痛讓我眼前一黑,冷汗瞬間浸透全身,差點直接跪倒在地。但我死死咬住牙關,用開山刀拄著地,硬生生撐住了沒有倒下,身體依然護在那些該死的“貨物”前麵。
“林野!”黑皮看到了我中槍或重傷),以及我即便搖搖欲墜仍死護著貨物的樣子,發出了一聲混合著震驚、難以置信和某種複雜情緒的吼叫。那眼神,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我這個人。
瘦猴也趁機用火力掩護,逼退了還想上前的人。
“風緊!扯呼!”礦渣堆頂傳來“蠍子”那邊頭目的呼哨聲,看來他們也傷亡不小,見短時間內難以得手,加上持續不斷的槍聲很可能已經驚動了遠方的人,果斷選擇了撤退。
槍聲戛然而止,礦坑裡突然陷入一種死寂,隻剩下痛苦的呻吟、粗重的喘息,以及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月光依舊冷漠地照耀著這片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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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捂著流血的臉頰和手臂,踉蹌著衝到貨物前。他先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危險暫時解除,然後才把目光投向我。我的臉色肯定蒼白如紙,背後的傷口像有火在燒,靠著礦渣堆和意誌力才勉強站立。
他走到我麵前,目光落在我背上那片迅速擴大的、暗紅色的濕潤痕跡上,又看了看完好無損的貨物,眼神極其複雜。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貨物保全的如釋重負,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對“狠人”和“忠犬”的徹底認可。
他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不是拍肩膀,而是用力地、緊緊地握了一下我沒受傷的右臂。他的手因激動和疼痛而微微顫抖,力道大得驚人。
“林野……”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近乎粗糲的動容,“你小子……是條真漢子!真的!這趟貨,這趟命,是你撿回來的!我黑皮……記你一輩子!”
他猛地轉身,對瘦猴吼道:“猴子!快!先給林野止血!趕緊收拾!這地方不能待了!”
瘦猴跑過來,用匕首劃開我後背的衣服,檢查傷口。他倒吸一口涼氣:“媽的!是跳彈或者鐵砂打的,鑽得不深,但口子撕開了,流血不少!萬幸沒傷到骨頭和內臟!你小子……命真硬!”
他拿出效果粗劣卻刺激性的止血粉,胡亂地撒在我的傷口上,一陣更加劇烈的、如同被無數針刺的痛感傳來,我死死咬住嘴唇,嘗到了鹹腥的血味,才沒有痛呼出聲。然後用撕下的布條,緊緊地將傷口包紮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黑皮一直站在旁邊,沉默地看著,眼神晦暗不明。
貨物被重新捆好,那個被遺棄的、裝著錢的背包也被撿了回來。我們攙扶著傷員,拖著疲憊不堪、滿身血汙與創傷的身體,像一群殘兵敗將,倉皇逃離了這個被詛咒的礦坑。
返回的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後背的劇痛不斷提醒著我剛才發生的一切。但我的心裡,卻比身體更加冰冷和沉重。我又一次成功了。用更深的傷痕和更徹底的暴力表演,換來了黑皮近乎掏心掏肺的信任。我離那個黑暗的核心,無疑又近了一步。
可是,這代價……背上這道火辣辣的傷口,仿佛烙下的恥辱印記;還有那洗刷不掉的、新舊疊加的血腥氣,都在無聲地宣告:林峰正在遠去,林野正在這片泥沼中紮根、生長。岩溫警官那銳利的目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那代表著秩序和光明的世界,在此刻滿身汙穢的我看來,遙遠得如同一個幻夢。
這場“血染的貨”,不再是初試鋒芒的代價,而是一次在深淵中的主動沉淪。前方的路,在血與罪的浸染下,愈發黑暗。而我能倚仗的,唯有這身愈加深重的偽裝,和一顆在絕望中愈發堅硬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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